鹿溪懂了。

季沉陵不是游戏世界原本的NPC，她见惯了他强大且自信的模样，却忘记了他从前也是一个玩家。

以绝对强硬的手段来约束，所以那些鬼怪惧他，不得不服从他。

“那你能离开这个世界吗？”鹿溪好奇地问道。

“不能。”

他已经是个死人，世界之大却无他的容身之处，只有在副本内，他才能继续存在。

“那你能让别人离开游戏世界吗？”

这句话刚问出口，季沉陵身上的气息就骤然发生变化。

日光从窗户洒落进来，身旁，季沉陵的面上仿若浸染了一层冰霜。

“你想离开是吗？”季沉陵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鹿溪却注意到他紧绷的唇角，知道他这是在紧张。

“是，我想离开这里。”她如实回答。

没有人想永远待在这个鬼地方。

他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心口像是被一只利爪死死攥着，呼吸间都一阵阵的抽痛。

这种感觉很罕见。

季沉陵过去许多年里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滋味。

原来爱一个人的时候，会如此的患得患失，会因为对方的一句话而崩溃，也会明明舍不得放她走，恨不得永远将其囚禁在身边，却在看见那双清丽的眸子时，一切化为不忍。

他舍不得看她难过。

那个穿越女有点本事，如果他没有及时醒来，按照这个副本的剧情，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令人不敢想象。

作为“宁采臣”的他，会亲手杀了鹿溪。

如果真的这样做了……

恢复所有记忆的他，几乎快要被后怕的潮水给淹没。

也正因如此，内心深处才会动容，迫使他去接受这个事实：他爱她。

鹿溪低着头还在思考，“嗯……其实我也可以选择留下来。”

留在这里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大不了让他给自己选一个校园或者都市背景的副本世界。

有吃有喝，还不用上班，甚至……永远停留在这里长生不老！

鹿溪是个乐观的人，这样一思考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她愿意留下来！

季沉陵的目光似乎是不可思议般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如同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鹿溪。”他唤她。

“在的呢。”

“陪我走下去吧。”

……

漆黑的楼道内。

季云轩拿着手中的大砍刀对着前面空气一顿乱挥，终于摆脱了一直缠着自己的红衣厉鬼。

他独自连闯三个副本世界，积分同时也在唰唰往上涨。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预感……他就快要成功了。

只要成功到达最后一个关卡，他就能离开这个世界，回到现实世界，就再也不用继续待在这个破地方。

终于，他成功了。

看着眼前出现的门，他脸上扬起激动的笑容，迅速冲过去。

可还没等他的手触碰到门框，那扇门就如同一团白色烟雾，一触即散。

“怎么会这样？”他神色一震。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原本漆黑的走廊缓缓亮起。

季云轩转过身，等看清身后那人的长相后，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第84章 居然真的是他哥

季云轩在看见那张熟悉面容的第一瞬间，他以为是幻觉。

直到对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语气轻慢地开口说：“好久不见啊，我的……好弟弟！”

最后三个字被刻意加重了语气，季云轩倏然浑身一震，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他的喉咙以及命脉，寒意从内由外地散发出来，他的血液一寸寸凉了下去，那些年的噩梦席卷重来，他这一生从此再次被钉上了那个名曰“无能”的柱子上。

季沉陵身旁站着的也是熟悉的面容--鹿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