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生最恨别人提及庶出和朝徽,偏偏平宁非要提起来,往她心窝子上戳。
“长公主好像很看不上秦王府?”皇后轻飘飘地说到。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平宁还未来得及反应,隆顺帝便接过了话茬。
“平宁,你若是纯粹不想霜儿这么早嫁人,朕也能理解体谅。可若是你是因为不喜秦王才如此,那朕可就要说说你了。”
原本隆顺帝不想掺合这些事,一个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外甥女,一个是他看中的青年才俊,原本就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他对这门婚事,是没什么不满意的。
“秦王年少有为,又一表人才风姿绰约,皇妹你为何就是不愿呢?”
屋子里几张嘴都不向着她说话,平宁气得微微发抖。
“皇兄!为何连我都能看出来的东西,您却看不见?秦王府如今看着风平浪静,可秦王功高震主,五世之约即将到来,您觉得您那些皇子们,会轻易放过秦王府嘛?”
“这与叫霜儿去送死,有何不同?”
隆顺帝一贯自信,自以为将一切都牢牢握在手中,是以,自五年前废了先皇后所出的太子之后,他便没有再立东宫,只将权力牢牢握在手心。
他不觉得,在自己死后,他的那些皇子们能翻出什么浪来。
“平宁!注意你的言辞!”太后轻咳了几声,朝着皇后看了过去。
见皇后脸上并无波澜,太后站起了身,语气严厉地说道:“平宁!是哀家将你宠坏了!宠得你无法无天,竟敢非议朝政?”
紧接着,太后又是一阵轻咳:“为了个养女,你如今是什么也不顾了!”
皇后站起了身,扶住了太后的肩膀,轻轻替她拍了拍心口。
“不!”平宁也跟着站起了身,她甚至是带着咆哮地朝着太后喊道。
“霜儿是儿臣亲生的!是亲生的!”
平宁泪如雨下,状若疯癫,再没了半点长公主的样子。
知晓内情的几人不想刺激她,纷纷没有接话。
太后看着自己的女儿,叹了口气。
“需要哀家替你回忆一遍吗?”
“你皇兄登基后的第四年深秋,你诞下一名女婴,却未养过十日便夭折了。”
“你与驸马悲痛欲绝,去大相国寺为小郡主祈福超度,竟在路边拾到了一名尚在襁褓的女婴,那名女婴与你所生下的女婴相差无几,更巧的是两人竟都在胸口处长了一个红豆大小的朱砂痣。”
“你误以为这便是上天的旨意,便将女婴带回了公主府,还取名陈霜意。”
“这些事,再无人敢在你面前提及,你便真的觉得,无事发生吗?”
太后的声音摧枯拉朽,却又掷地有声。
震得平宁再也站不住身,倒在了地上。
而门外,带着小皇子前来的陈霜意,看了看自己的足尖,一滴清泪,落在了光滑的玉石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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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平宁跌坐在地,无声啜泣。
“不,霜儿是儿臣亲生的。”
她的眼泪早已将眼睛蒙住了,平宁连身前的人影都看得模糊。
“是上天要将她带到我的身边来,我便要护她一世周全。”
平宁自那次生产之后,又经历了丧子之痛,身子被熬坏了,自此之后便再无子嗣。
而驸马与她琴瑟和鸣恩爱非常,不肯再纳妾室入门,整个公主府便只有陈霜意这一个孩子。
陈霜意几乎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平宁对她付出了多少心血,也只有陈霜意知道。
殿内此刻静悄悄地,再无一人说话。
皇后望着跪在地上心神恍惚的平宁,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片刻又恢复了平静。
一阵孩童的啼哭打破僵局,小皇子步履匆匆跌跌撞撞地朝着贵妃跑去,乳母紧跟其后,也进了殿。
陈霜意则站在殿门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步履稳健端庄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