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状告, 谢绍辰不由问道:“你为何放弃一举成名的机会?”
“小民已向煜王殿下解释过?了,医者不为名利, 坚持本心, 最是可贵。”
叶茉盈学江湖中人抱拳,想?以江湖义?气?感化这个?油盐不进的男人, “望大人成全小民一片赤诚,尽早共享秘方。”
这是叶茉盈对谢绍辰最后的信任,仅剩的信任。
她转身离开, 没有徘徊踟躇, 不留半点眷恋。
谢绍辰没有起身,安静望向窗外?还未人流攒动的长街, 那?抹窈窕身影渐行渐远,成为清晨一抹灼光。
小小郎中,为何频频映入自己?的眼眸?
谢绍辰扶额, 被宿醉搅扰了理智,在混沌中难以捉摸其中缘由,索性不去细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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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茉盈回?到临时租赁之所,立即写下从谢绍辰那?儿得来的三十味药草。
“只差七味了。”
她喃喃自语,眼底映出自己?的字迹。
待此间事了,她就可以带着璇儿回?京了。
也?算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不枉这一趟风雨艰辛。女子忽然眼眶发酸,她捂住眼帘,不受控制地回?想?着出嫁后的一桩桩不顺意的事。
终有一日,过?往成云烟。
璇儿提着水桶走进来,见叶茉盈背过?手擦了擦眼角,关?切道:“小姐怎么了?”
“没事。”
“小姐总喜欢把事情?闷在心里。”璇儿拿出帕子替她擦泪,“可是想?念老爷了?”
“嗯。”
“老爷许久不曾托信差给小姐寄信了。”
叶茉盈也?觉得奇怪,不过?临出嫁前,她曾托付京城的邻居,若是她的父亲抱恙,务必要寄信相告。
多年的邻里情?分,加上他们父女常年为那?户人家看诊,有累积的恩情?,邻里不会辜负她的托付。
“或许过?几日就来信了。”
叶茉盈反倒安慰起璇儿。
璇儿笑笑,放下水桶,原打算打扫屋子的,临时起兴道:“今日有云,外?头?不晒,奴婢陪小姐逛逛去。”
许久不曾闲逛,叶茉盈有些?心动,也?想?给她二人以及姚兰添些?夏衣,便?随口应下了。
两人结伴而行,路过?池塘边时,习惯性寻找钓鱼翁老杜的身影。
“怪嘞,杜老先生今日怎么没来垂钓?”璇儿玩笑道,“那?老人家不是说自己?在垂钓上风雨无阻嘛。”
“有事耽搁了吧。”
叶茉盈从不好奇他人的私事,一段路,一风景,一拨人,短暂相遇、相识,及时尽兴,没有羁绊,不失为洒脱而活。
多问一句,就会生出羁绊,没必要的。
这是叶茉盈一贯的处世之道,没有为谁改变过?,除了被她误认为少年的谢绍辰。
她曾绞尽脑汁闯入那?人的生命,如今想?来荒唐可笑,属于?她一人的荒唐可笑。
每次想?起这桩旧事,总觉得谢绍辰是无辜的,对他的怨会减少一分,可每次交锋,又会多添一分,来来回?回?,循环往复,怨恨有增无减。
熏风解忧愁,她沉浸在和暖温煦中,使自己?沉淀下来。
来到附近的街市,叶茉盈轻车熟路直奔一家布桩,选了几匹轻盈又结实的面料,并向成衣匠提供了三人的身量尺寸,约定了取货的时日。
成衣匠肩搭皮尺,递出一张凭据,“姑娘放心,小店会如期交货。”
“有劳。”
叶茉盈在外?都会披散着长发,不识她的人,都当她是未出嫁的女子。
主仆二人离开布桩后,打算寻一家糖水铺解暑,正沿途寻摸着,忽被一道讥笑声搅扰。
叶茉盈凝住视线,看向快步走来的中年男子。
男人中等身材,皮肤肌理粗糙,邋里邋遢,像是数日不曾沐浴,蓬头?垢面。
“这不是被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