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2)

指尖的绕指柔凝结出棱角, 变得?尖利,终于不再伪装了。

可摘去面具的叶茉盈,反而鲜活了,连这张脸都顺眼许多。

“我若舍不得?,对你并非好事,莫再激将。”

“世子该为自己刚刚做出的事致歉。”

谢绍辰唇边漫开笑,忽然?有了棋逢对手的清悦感,是他二十载人生中从未产生过的诡异情绪,“然?后呢,向你保证再不越矩?”

哪怕是针锋相对,他都是一贯的慢条斯理,语调平缓,如一团棉絮,看似柔和,却叫外人一拳打不到要害,永远深藏不露。

叶茉盈挣脱不开那只扣在她下颔处的手,愠怒渐起,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论道行,她浅显得?多。

“世子听不懂我的诉求吗?”

“说过了,待到翊云娶亲,自会放你离去。”

“可你在幽禁我。”

谢绍辰也不否认,那份深藏的记忆闪现眼前,令本就深邃的凤眸更加凛然?,祖父身姿挺拔,人却消沉黯然?。

他俯身靠近叶茉盈的耳畔,说了句什么?,转身离开。

白袍猎猎。

春风自门扉刮来,卷起叶茉盈额角碎发,她握紧裙摆,缓释着被激起的情绪。

他说“忍忍”。

可没?有被折翼的雀鸟,怎堪忍受金丝笼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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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尽更阑,常常被梦魇困扰的范老夫人睁开浑浊的眼,白日里的犀利化作一泓泓潮湿,沿着眼尾的纹理铺开一行行水痕。

她叹息一声,没?有唤人进来伺候,独自走到架格前,打开落锁的抽屉,里面厚厚一叠书信,折痕累累,已?被老者翻阅了一遍又?一遍。

距今最?近的一封书信,也已?十多年之久,纸张泛黄,其上的字迹却是笔酣墨饱、行云流水。

“诗蕴,为夫有冤难申,便不申了,可保谢氏免受牵连。你照顾好自己,若有余力,替为夫教导好后人,若心力不足,大可离去,不必愧疚。为夫已?拟好放妻书,就放在密室的金匣子里,夫妻一场,缘聚缘散,皆是命数,人要向前看。”

故人已?去,字迹已?干,老夫人心伤犹在。

当年一桩风月丑闻,差点断送整个?谢氏的前程,谢氏再经不起男女纠葛的风流韵事了。

想起先帝厉声呵斥的场景,老夫人心有余悸。

那个?夹在自己丈夫和先帝之间?的头牌小?馥娇,被先帝一杯鸩酒赐死,而自己的丈夫为保谢氏不受牵连,自缢在布政司的公廨,熄灭了先帝的怒火。

头发花白的老媪在夜深人静将书信贴在心口,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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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公府几条街的梅府,书房灯火通明,知府梅榆还在处理棘手的公事。

梅府嫡长子梅春远送来宵夜,“爹悠着点,别累坏了身子。”

梅榆放下笔,抬手抖抖袖子,接过儿子递上的炖品,“你尽快考取功名,步入仕途,爹也能早些告老还乡,享清福去。”

“爹正值壮年,仕途坦荡着呢。”

梅榆吹了吹烫嘴的汤汁,叹道:“谁不是望子成龙?瞧瞧人家谢二公子多有出息。”

“是是是,儿子今晚不睡了,点灯熬油。”提起谢翊云,梅春远倾身小?声道,“爹,咱与谢氏是世交,总要成一桩儿女亲事吧。咱家楚悠与谢世子无缘,不如许配给谢二公子。”

他带着狡黠,眼睛滴溜溜转动,“爹教的,凡事先下手为强。谢二公子这回调入盐运司,前途无量,小妹嫁他稳赚不赔。”

梅榆却肃了面容,“谢家小?子已?经伤过楚悠一次了,休要再与他们?扯上姻缘,不可再提。”

梅春远有些诧异,怎么?觉着父亲对谢家兄弟多有不满呢?可并非如此啊,父亲在人前每每提到两兄弟,都是赞不绝口的。

是因小妹生出微词吗?

谢绍辰与小妹连口头的婚约都没?有,突然?娶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