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怎会?”事发突然,谈氏一时陷入茫然,喃喃自语。
叶茉盈抽回被妇人攥住的手,搭在自己的腿上,被攥热的手慢慢发凉,“是我爱慕虚荣,鬼迷心窍,试图借助世子飞上枝头,攀上高枝儿,如今幡然醒悟,但求一纸休书亦或和离,解我愧疚。”
幡然醒悟总要经历一番浮沉,哪有心思不洁之辈突然生出良知的。谈氏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不相信人会突然改变。
“跟娘说实话,你是不是有苦衷啊?”
谈氏再次握住叶茉盈的手,使劲儿地捏揉,试图打开小姑奶的心扉。
对这丫头的怜爱和疼惜是因感恩而生,可那也是真真切切的情感。
叶茉盈摇摇头,她没有苦衷,她就是一个兴风作浪的祸害,搅扰了谢氏长公子的姻缘和平静。
谈氏看向门外的儿子,重重一叹,若蓄谋是假,儿子是不会任由儿媳编造下去的。
“你的诉求呢?”
叶茉盈抿抿唇,“就此离开,求娘成全。”
“可你有考虑过谢氏的颜面吗?在礼教藩篱约束的高门,和离并非小事,会被传得沸沸扬扬,你可又有顾及绍辰?”
若一切如这丫头所言,自己的儿子无外乎是受害者,受害者再被非议,便是伤上加伤。谈氏作为母亲,是要为儿子考虑的。
能担得起一府主母的人,思路自是清晰,已理清了儿子禁足儿媳的缘由,无非是一个闹着和离,一个不肯答应。
叶茉盈哑声笑道:“一纸休书,可保世子名声。”
至于她的名声,早在赖上谢绍辰的一刻就已自毁了。
谈氏气得以拳磕了磕膝头,虽心有责怪,但并不想失去这个一见便有眼缘的儿媳,“生米煮成熟饭,事已至此,便好好过日子吧!不要再说了!”
这是叶茉盈万万没有想到的,受害的一方反倒选择妥协,可她没有奸计得逞的快感,只想脱离复杂的纠葛。
自私就自私吧。
她从衣袖中取出折好的纸张,摊开在桌上,“晚辈意已决,求前辈成全。”
“你唤娘什么?”
谈氏看向摊开的纸张,诧异而震惊,和离书的前两个字被一笔勾去,换成了休字。
谈氏气不打一处来,胸膛上下起伏,她闭闭眼,一把拉起叶茉盈,“先跟娘回府,再行商谈。”
这丫头需要冷静。
不容分说将人拽出房门,谈氏瞪了一眼转过身的儿子,“不许拦着。”
她此刻火大着呢。
素日温婉柔和的主母发挥凌厉之势,强行将叶茉盈带上马车,阻止了儿子的送行。
谢绍辰站在寝所小院中,耳边回响着叶茉盈的话,一字一句流露坚决,对这段孽缘除了愧疚再无其他。
再无其他......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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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茉盈是在四更天回到明玕苑的,在璇儿的陪伴下,混沌入睡。
璇儿守在床边,替时而梦呓的女子摇扇。她忽然想起老爷的话,蹑手蹑脚走出卧房,连夜送出一封寄往京城的书信。
小胖丫头在窗前眺望京城方向,百感交织,盼着老爷来到扬州。
自作主张的小丫头虽心虚,却不后悔。她自幼孤苦,被叶家父女收留,唯一能做的就是守护小姐,虽不清楚小姐突然选择和离的缘由,但一定与世子的冷遇有关。
天大亮时,璇儿没事人似的手捧银盆来到床畔,服侍叶茉盈梳洗。
既回了公府,该有的礼节不可缺失,叶茉盈照常去往蕙馨苑为老夫人请安。
不巧的是,谢绍辰也在。
叶茉盈后知后觉,今日休沐,作为长孙,是该回府看望祖母。
还未通过婆母那关,没必要在老夫人这边再掀波澜,叶茉盈仍要装出虚与委蛇之态,在请过安后,主动坐到了谢绍辰身边。
老夫人一贯的态度冷淡,叶茉盈甚至觉得,在得知长孙和离的消息后,老者会像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