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冷淡?”煜王跳起来,“哐当”一声站在书案上,也不管桌面?上摆放的?公牍是否重要?,一把揪住谢绍辰的?衣袖,“送行总要?喝一顿,走,择日不如撞日。”
“康复期间,不宜饮酒。”
“不是痊愈了。”
女子的?叮嘱犹在耳边,谢绍辰抽回?自己被攥住的?衣袖,向后?靠去,云淡风轻地拒绝了煜王的?邀约。
“没劲。”
煜王跳下书案,大咧咧向外走,有些扫兴,却在意料之中。临到门口,他侧头懒懒一笑,“说不定用不了三、五年,本王有机会回来喝你的喜酒!”
留下一句调侃,少年跨出门槛,飞燕似的?离去。
谢绍辰望向敞开的?窗棂,直至煜王身影彻底消失,也没有收回?视线。
眸光淡淡的?,不凛冽,也没有深意,只是安静望着少年消失的?方向。
傍晚,乘车回?到空旷的?绮国?公府,谢绍辰如往常径自走进明玕苑,无?需向长辈请安,也没有其他应酬,自从回?到扬州,他变得更安静了,一如既往的?沉稳,前所未有的?话少,除了处理知府事务会有的?必要?行程,几乎足不出户,日子过得寡淡如水。
明玕苑的?管事仍是姓何的?老者,老者一手持烟杆,一手捏着一封从北方寄来的?书信,“世子,有来信。”
绮国?公府每日都会收到许多来信,何管事不说不以为意,也是习以为常,可在他递过信封的?一瞬,从世子爷的?脸上看到了多时不曾见过的?情?绪变化。
“世子?”
何管事诧异地看着世子爷手攥书信快步走向书房,后?知后?觉地拍了拍脑门。
“人老了,反应就是慢!”
随即,老人笑纹深深地继续抽旱烟,笃定寄信的?人是世子的?心上人。
“两情?若是久长时......”老者蹲在屋檐下,吐出一口烟圈,眺望向北方,“又岂在朝朝暮暮。”
同床共枕还可能?同床异梦,但相思?会让身处千里之外的?恋人永结同心。朝朝暮暮的?分离,若淡不了相思?,便会相思?成疾。
何管事想起多年前老国?公对长孙的?调侃,不禁笑耸了肩,“主子,您说得对,犟种往往是情?种,明知相思?苦,非要?握紧蚀骨情?丝,伤痕累累不愿放开手。”
书房内,没有理会窗外老者调侃的?年轻世子轻轻拆开信封,在看到抬头的?秀气小楷后?,薄唇微提。
一页纸张能?承载多少字?谢绍辰读了一整晚,寅时才堪堪将书信折好?装进玉石珠宝镶嵌的?木匣中。
叶茉盈在信中聊起自己近来的?经历,走过哪些地方,遇到哪些人,有了哪些心得体会,信的?结尾,还不忘提醒谢绍辰对她的?字迹进行点评,并将回?信寄到哪里,那将是她的?下一站旅途。
突飞猛进的?小楷令谢绍辰会心一笑。
见字如晤。
见信如见她。
只有面?对叶茉盈,这?个随着分离时日渐长愈发沉默的?男子才能?流露笑意。
接连几日,谢绍辰都没有回?信,不是夜以继日的?忙碌抽不出回?信的?空闲,而是反复斟酌用词,有了类似近乡情?怯的?赧然?。
曾经在牢狱时,他每日都会给叶茉盈写信,再托狱卒转送,知叶茉盈厌烦,还是会一封封写给她,而今,他不知叶茉盈是否期待他的?回?信,反正他无?时无?刻不在期待叶茉盈的?来信。
一连数月皆如此,叶茉盈的?书信成了他解相思?的?良药。
还有一味药,药效不足但偶尔见效,便是整日轮铁锤的?朱小铁匠。
每次收到叶茉盈的?来信,谢绍辰都会去往朱家小院坐坐,带一壶酒、一只烧鹅,有时旁敲侧击询问朱杉是否也收到了叶茉盈的?来信,有时会直截了当地询问。
没人能?从谢绍辰的?脸上捕捉到沾沾自喜,除了朱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