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的名字,叶茉盈。
昏暗的牢房内,男子写得认真,亦如曾经在扬州绮国公府的书房,给叶茉盈写下长长的书信,没有?倾诉苦水,都是些日常的叮嘱,至中段,再叙述些自己的心事?,没有?沉重和不安,内心宁静。
有?冯连宽的关?照,这?份书信于当晚转入叶茉盈的手?中。
女子捏着信封,在自家小院里呆坐。
她没有?如同回京的途中那次,快速拆开由犇石递送来?的信,猜到这?一次的书信内容,不会重大且沉重,应是谢绍辰的一部分心里话。
既是心里话,该由亲近之人读阅,不该是她这?个外人。
叶慕朗端着自制的甜点走出来?,扯过小竹椅坐在女儿身边,“这?是爹做的山楂桂花糕,快尝尝味道。”
叶茉盈捻起一块,浅尝一口,酸得皱起脸,继而是酸甜清爽的口感在口壁蔓延,带着糖粒的脆甜,可总归是酸口,酸进了心里。
女儿的反应在意料之中,叶慕朗又?取来?一碗热牛乳,让女儿中和酸味。
“茉盈啊,爹想去探监绍辰。”
师徒一场,叶慕朗做不到漠视,虽然女儿和谢绍辰和离,但起初的错在女儿,他这?个既做父亲又?做师父的,即便不能做到不偏不倚,但绝做不到漠不关?心。
女儿都放下了,他没什么好纠结的,就当是探望一个昔日往来?密切的后生。
叶茉盈饮了一口牛乳,抿去沾在唇上的奶渍,有?心事?千思百转,半晌道:“牢房伙食差,爹爹备一些吃食吧。”
“诶,好!”
等?叶慕朗回屋,叶茉盈后仰在摇椅上眺望星辰,手?里始终捏着那封未启的书信。
次日傍晚,一道尖利的嘶吼穿透牢房内的嘈杂,吸引狱卒和囚犯们的注意。
被囚在谢绍辰对面的重犯哈哈大笑,手?扣牢房木柱朝着对面打趣:“新来?的,听见没,又?疯了一个!嘿嘿嘿,昨儿夜里,我们都在打赌,看你细皮嫩肉的,一定熬不过半月。”
谢绍辰觑一眼,不知此人犯了什么事?,但看外表,比朱杉、犇石还?要?粗犷。
“你们拿我做赌?”
“闲得无聊啊。”
谢绍辰饶有?兴味地又?问:“你呢,赌我熬得过还?是熬不过?”
“熬不过啊。”
谢绍辰薄唇微提,继续写信,这?是入狱后写给叶茉盈的第二封信,正好将这?件事?当作趣事?写入段落中,“那你输定了。”
“刚来?的都会这?么说?。”
谢绍辰没理,埋头认真书写,忽有?狱卒的声音传入耳畔。
“一刻钟的时长,抓紧点,别让我们难做。”
谢绍辰顿住笔尖,隐约猜出有?京城的故人前来?探望,只是最先?前来?探望的是何人,他不能确定,却听对面一道嬉笑:“快看啊,来?个水灵灵的小娇娘,莫不是与这?个新来?的小白脸是一对?”
其余牢房的囚犯起哄连连,被狱卒呵斥一声,灭了气焰。
谁也不想吃苦头。
谢绍辰蓦地转眸,见一窈窕身姿出现在视野中,水蓝衣裙外披着一件薄薄的斗篷。
静幽的凤眸荡起细波,波纹递增,涟漪阵阵。
他起身快步走到牢房门前,隔着木柱看向摘掉斗篷帽子的叶茉盈。
喑哑的声音自喉咙发出,隐隐有?着不可置信的惊喜。
“你怎来?了?”
叶茉盈手?提食盒,素净的脸蛋映上牢房窄窗投入的日光。
她逆光看着一身囚衣的男子,解释道:“爹爹打算来?探望你,为你备了些饭菜,却被临时召回太医院。”
她垂下浓密的睫,“不能浪费粮食。”
意思是,她是来?送饭的。
只为送饭。
谢绍辰温淡多日的面容又?浮现一缕笑,上一次为她,这?一次仍为她。
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