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茉盈的反应,才是正常的。
谢绍辰自知理亏, 不该纠缠,可心之所属,不受控制,一想到叶茉盈会离开,可能此生?都不回再来扬州,此生?不能再见面,空落感就会翻涌袭来,百骸麻木。
这种麻木没有痛觉,却难以缓释,即便忙碌时,也会源源不断地攻陷意?识海。
曾被?他以为?温淡如水的婚后日子,竟是丝丝入扣地积蓄在心。
细水长流才最难戒断。
“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他轻问出声,再泰然稳重?的性子,也禁不住此刻的紧张,涩然窜上喉咙,胀得难受。
得不到纾解。
也明知得不到纾解。
能纾解这份紧张的唯有叶茉盈肯定的答案,但答案注定是否定的。
可他还是说出了口?,冲破自小筑起的心墙,将真情实感的紧张呈现?在叶茉盈的面前。
在感情上,别扭的人终是放下了骄傲。
恰巧夕阳在一刹敛起,夜幕随之弥漫。
叶茉盈听笑?了,捋了捋被?风吹乱的长发?,“机会?大人别逗趣了,你?我?之间不过一场孽缘,起先是我?的错,我?也被?错误吞噬,陷入痛苦丛生?的古井,如今好不容易解脱,怎会再次跳入?”
所以,他于她的回忆皆痛苦,没有一点点留恋。
雨过人疲惫,叶茉盈只想远离消耗自己的人、事、物?,她转过身,不去看男子的反应。
他的反应,与她无关。
“谢绍辰,放过我?吧。”
轻渺的一声,消失在风里。
夜幕彻底拉开,路旁灯火荧荧,连成长线点缀夜场的热闹,与这份热闹突兀的那抹白衣站在喧闹中,消解着涩然。
平静的外表像是不那么在乎,可谁知道呢?
回到绮国公府,谢绍辰例行请安,在来到二进院面对自己母亲时,他没有主动谈及今日与叶茉盈的往来。
谈氏自儿子、儿媳和离,一直蔫蔫的没什么气力,看儿子一贯冷清的模样,无奈地摆摆手,“早些安置。”
谢绍辰回到明玕苑,本该继续处理惠民药局的相关事宜,可他无心办公,执笔写不出一个字,最终收起公事,摊开空白的宣纸,写起书信,却不是写给?远在江宁的父亲,也非哪位交情不错的友人,抬头是叶茉盈的名字。
一封大抵寄不出的书信,他写了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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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叶茉盈回来后,朱杉惴惴不安的心安定下来,他走到忙活在灶台边的姚兰身侧,竖起大拇指,“你?能当大夫了。”
姚兰嗤一声,将碍事的大块头推开,舀一勺井水倒入锅里,“我?能当大夫,也是招摇撞骗的庸医,怕是要被?人追着打,到时候,你?帮我?挡着?”
“行啊,你?敢挂幌子行医,我?就敢替你?挨揍。”
姚兰给?了朱杉一记板栗,“去去去,别耽误我?给?东家烧饭。”
朱杉立即挪开,腾出足够她发?挥的空间。
“姚兰,谢谢啊。”
“谢什么?”
“谢谢你?替我?祛除心病。”
姚兰噗嗤一乐,“这就治好了?”
朱杉打起下手,蹲在灶台前添柴,憨憨一笑?,“感觉好了呢。”
姚兰撇嘴,说了几句调侃的话,听似嫌弃,实则嘴角带笑?。
不知何时悄然出现?的叶茉盈靠在门边,看着灶台前的两人,轻轻咳了声,“朱杉,要不要跟我?们去京城?”
朱杉吓了一跳,差点撇掉手中的柴火,“啊?”
“啊什么啊?东家问你愿不愿一起去京城?”姚兰用脚尖踢了踢敦实的傻大个,带着几分按捺的期待。
朱杉舔舔干涩的嘴唇,使劲儿晃晃脑袋,“我?要等我?爹。”
一日没有确切的消息,他一日不会离开扬州。
叶茉盈默然,姚兰露脸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