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 小女怕是要有去无回了,您老莫要与他撕破脸,于杜氏无益,或会万劫不复!”
“谢承已握有他收受贿赂的实证,谢承不死,死的就是他。小女无法?眼睁睁看他败落,甘愿替他挡下这一劫。”
“义父,尹柒和董智才?花费万两黄金买凶拦截信差,谢承手中的证据已被全部销毁。”
“谢承死了,堂堂布政使,败给了自己的得意门生。”
“他说,已将我和他的孩子托付给了老实人,我不信的,以?他的性子,必然痛下杀手。可小女就是狠不下心与之决裂。冥顽不灵?是的。小女唯爱他一人,明知是深渊,也甘愿赴之,就当是可笑的痴情吧。”
“义父,珍重。”
女子的话回荡在耳畔,杜秀茂在漫天黄沙中闭闭眼,眼底湿润,不知是旧事仍伤怀,还是风沙迷了眼。
感受到老者?的情绪变化,叶茉盈慢下步子,“您怎么?了?”
杜秀茂沙哑的声音渗透一丝悲戚,“人老了,容易回想过去。”
“所以?,是何人逼您认下小馥娇这个义女?”
“又?想套话!”杜秀茂咳了咳,一脸的埋怨,可到底是心虚愧疚,又?怎会真的埋怨。
两人走到朱家栅栏前,与等在门口?的朱杉打了声招呼。
满天飞沙中,糙汉眺望着?集市的方向,正在等待自己的父亲。
杜秀茂陡然一怔,恍惚中,糙汉的脸与故人发生了重合,尤其是眉眼。
杜秀茂揉揉眼皮,竭力让视野恢复清亮,却是愈发模糊。他笑着?耸耸肩,只觉自己魔怔了,一个有亲爹生养的臭小子,怎会与故人相像。
要知道,当年名动江南的小馥娇何其惊艳,与粗糙扯不上半点关系。
“傻大个,杵这儿干嘛?”
朱杉没好气地瞪了老者?一眼,“我爹去了集市许久,还没回来呢。”
“挺大的人,还能丢了?”
“您还看不清路呢。”
杜秀茂故作恼火,“臭小子,揭人伤疤,下作!”
朱杉哼一声,继续眺望集市方向,在狂风飞沙中,隐隐生出?不安。
半个时辰后,金乌西坠,残阳如血,朱家灶房炊烟袅袅,璇儿和姚兰忙活在灶台边,叶茉盈趁着?空闲为杜秀茂施了一副针,有护眼之效。
原本要大展身手的朱杉心不在焉,终是丢下手中的瓶瓶罐罐,大声道:“我去一趟集市。”
叶茉盈出?声提醒:“带上雨具。”
朱杉点点头,拿起两套蓑衣走出?门。
另一边,晏家大夫人阚氏由梅府主母亲自引入梅榆的书房。
临到门口?时,一向对段氏恭敬有礼的阚氏忽然开口?:“段夫人送到这里吧。”
身为梅榆的妻子,又?是自家府上,段氏不禁失笑,“怎么?,有什么?秘密是我不能听的?”
“是啊。”
冯、晏两家的事,在扬州人尽皆知,段氏深知阚氏前来的目的,无非是替晏家家主说情,但?要以?什么?方式说情呢?
段氏若有所思地打量起眼前的妇人,容色姣好,风韵不减,最重要的是,她和自己的丈夫是旧相识,有过较深的交情。否则,冯家人进不来的门,怎会为晏家人大开!
段氏心里不是滋味,本打算留在书房,瞧瞧阚氏有何本事能说动梅榆,却听书房内传来一道深沉的嗓音:“夫人暂且回房。”
从不会忤逆自己丈夫的段氏抿抿唇,转而?一笑,捏紧绢帕越过阚氏。
阚氏深深呼吸,走进书房,没经家主同意,反手带上门,目视坐在书案前的儒雅男子。
韶华不再,鬓发染霜,可丝毫不掩男子的俊美飘逸。当年一句戏语“一见梅郎误终身”,又?让多少女子误了韶华,至今未嫁!
若非自己见识过他虚伪的一面,或许也是未嫁的那拨人。
“见?过知府老爷。”
“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