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绍辰忽然松开一只手?,转而捏住她的?下巴,向上抬起,“为何要调查这件事?”
他默了默,语气不?明道:“为了翊云?”
初衷被歪曲,叶茉盈闭闭眼?,可她不?愿争辩,与快要形同陌路的?人有什么好争辩的?,随他误会好了。
可她的?不?解释,如一簇火苗落在干枯的?草地上,瞬间燎原。谢绍辰加重手?劲儿,捏紧她的?下巴,逼她不?停向后仰去?,身体成弓。
“那为何不?去?见翊云?要我传话吗?”
“你......”叶茉盈怄火,觉得眼?前?的?男子不?可理?喻,“我说过,不?会再与谢氏子弟往来。”
“做到了吗?”
“我问心无愧。”
谢绍辰忽然笑?了,清清浅浅的?,隐含轻嗤,他摩挲着叶茉盈细腻的?下巴,有种难以压制的?情绪快要破壳而出。
“问心无愧,说得轻松。”
谢绍辰弯腰拿起被他丢在地上的?一只绣鞋,为叶茉盈穿上。
叶茉盈蹬开他的?手?,还想反唇相讥,可忽然看清夜色中男子紧绷的?下颌以及吞咽的?喉结,是极力忍怒的?反应。
想到赖上他的?那个清早,叶茉盈忽然收起浑身的?刺,自?觉亏欠。可后来,他的?种种行为,让她的?亏欠变为怨恨。
**
夏夜潮湿,薄雾渐起,知府梅榆从公廨出来,直奔马厩。
哈欠连连的?车夫一扫困倦,快步迎上去?,接过梅榆随身携带的?公牍,“老爷日理?万机,昼夜不?歇,当心身子。”
车夫是跟在梅榆身边多年的?老伙计,多少能与主子搭些话儿。
梅榆弯腰钻进车厢,笑?道:“近来忙碌些,等过几日,便可小休了。”
车夫甩出马鞭,驾车驶入幽静的?街道。
路过一处凹凸不平的破旧石板路时,车厢剧烈震荡,梅榆随之晃动,他闭目凝气,不?受外界干扰。
倏然,车夫拉住缰绳,迫使马匹骤停。
一声嘶鸣响彻大街小巷,惊飞栖在枝头?休憩的?麻雀。
“老爷,有刺客!”
梅榆睁开眼?,挑帘的?一瞬,有刀光扫过眼底。他偏头避开,被刀剑相抵的?声音刺得耳鸣。
一泓鲜血染疏帘,是车夫抽出腰间软剑,解决掉最?先靠近马车的?刺客。
可刺客太多,一看便是有备而来。
“雇主说了,取梅榆首级者,重重有赏!”
车夫大喝道:“尔等何人?报上名来!老子不?杀无名鼠辈!”
刺客头?目站在长街一边的?店铺屋顶,哼笑?一声:“巧了,兄弟们真就是到处混迹的?无名之辈。”
江洋大盗、草莽山匪吗?
梅榆暗暗思忖,这些人定然不?是扬州一带的?地痞,那些人没这个狗胆儿。
只有亡命之徒敢在重赏之下行匹夫之勇。
车夫捍卫着车厢,摆开随时拼杀的?架势,“现?在收手?还来得及,那龟儿子雇主出了多少,我家老爷出双倍!”
刺客头?目来了兴致,“这么说,知府老爷也是个腰缠万贯的?咯。”
适才的?刺杀没有激怒梅榆,反倒是这句打趣,让面庞笼罩在暗影中的?中年男子轻笑?一声,伸手?出窗,打个响指。
是寻常人打不?出的?响声。
清脆至极。
下一瞬,四面八方涌出大批黑衣人,闪现?在错落的?屋顶,手?持弓箭。
另有一拨,飞身而出,以肉身做盾,护住了马车中的?男人。
梅榆走出车厢,站在车廊上,迎着月光看向为首的?刺客,明显察觉到他慌了阵脚。
“一群乌合之众,也想取本?官性命?说出雇主,饶你们不?死。”
片刻,两?拨人大打出手?。
梅榆负手?而立,漠然看着鲜血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