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种喜欢,我都要变成我想要的那种。”
他不太掩饰自己阴暗的想法,或许不认为?这是?一种阴暗,只当是?本能,因?为?郑千玉对林静松的阴暗有?无限包容。
“好在?我对你一直是?‘那种喜欢’。”
郑千玉握握他的手,大方承认。
又越过几?幅画,从这里开始,是?郑千玉人生之中?画得最好的时候。他画画的方式和方向已经趋于稳定,不断地汲取着生命的体验。即使这段时间有?经济困难和生活压力,也没有?磨损郑千玉笔下画面之中?那种饱满的鲜活,他运用色彩变得更加自如,画笔像他手中?的魔法杖,郑千玉只要轻轻扬手,便可施展色彩的魔法。
他画装饰画,结合商业和自我,画作业,画自己的作品,当时已开始准备自己的画集,每一幅都经过长久的构思。郑千玉的才华几?乎溢成实?体,他时常受老师夸赞,卖出去的装饰画也有?顾客欣赏,就连画集也和出版社洽谈过,这一年,郑千玉的生活吹的几?乎都是?东风。
郑千玉和林静松去山中?采风,画一些高大而静默的树;没能去成的风筝节,他画了?海边闪亮的烟花,此时耳边有?阵阵烟花绽放的声音响起。
最后,他画一个男人的肖像,这是?一路以来的第一幅肖像。
画中?的人侧着四分之三?的脸,眼睛看向画外,背景是?一层一层幽深的绿色。
当郑千玉向林静松要这幅画时,林静松对于郑千玉画自己的肖像挂在?画廊里有?些抵触。他很珍惜这幅画,它被他保存得很崭新,这让林静松感到不舍。
郑千玉说他会好好保护它的,它很重要。除了?初学画画时的练习,郑千玉很少画肖像,这是?他能找到的唯一一幅。
也是?他在?步入失明?初期之前,最后画的一幅画。
郑千玉将它挂在?这场展览第一阶段的结尾,用它来告别郑千玉光辉的、充满希望和深深体会过爱与幸福的少年时代。
再继续往前走,光线变了?,渐渐消失,直至回归到最初的黑暗。那些声音也全都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缓慢的、无序的钢琴声,很轻微,若隐若现,不成曲调。
前方,第二阶段的画一同亮起。
林静松看到那些画,数量很多,但这些画林静松都没有?见过。那是?他和郑千玉分开以后的时间。
“在?失明?之前,那其实?是?我画得最多的时候。”
他不再画自然的风光,也无法再调轻盈明?亮的颜色,更无法像以前一样顾及画面的每个细节,像他所习惯的那样,不厌其烦地调整,直至臻于完美。
郑千玉开始画一些奇幻的,甚至恐怖的画面。画一个在?枯树林中?徘徊的游魂,地狱的火烧穿土地,日与月高高悬挂在?夜空,各有?一只眼睛。
比起第一阶段,他们掠过这些画的速度稍快,因?为?这些画令人难以驻足停留再细细欣赏,郑千玉失去了?以前的颜色,因?为?他眼中?的颜色并不符合真?实?,于是?只好用最极端、浓重的颜色,笔触也几?乎狂乱,给予观看者一种具体的绝望。
继续向前走,他的用色又渐渐萎缩了?,笔画也开始变得无力,画面只剩下单调的、看不太出意义的几?笔。
这是?一个画家逐渐走向失明?的全过程。郑千玉仔细地将这样的时间与自己解剖,摆放在?这里。
“我想,即使这样去画画,握着画笔的时候,我也几?乎忘记难过。”
郑千玉道?。
“我害怕的是?‘失去’本身。”
林静松握紧他的手,像想要抓住这个时期的郑千玉,给予他一些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