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倾便会带着他的人马杀入皇城,取昏君性命,扶新帝即位,然后带我离开,远走高飞。

这是多么完满的美梦。

(一)两相厌

我从小便知道,我将贵为国母,并非因为我姿色倾城,只因为我父亲是位及镇国大将军,手掌天下兵马大权。先帝在位时皇后便是我姑姑,先帝驾崩,皇后自然只可能是我。

十岁那年,我第一次遇见秦淮便瞧见了一出好戏。

中秋佳节,皇帝狩猎南山,我跟着父亲去了猎场。黄昏时分,我追着一只野兔进了密林,却不想在一处陷阱里见到了个锦衣的少年,还有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宫女。少年的脚腕被卡在巨大的捕兽夹中,手上脸上到处尽是划伤,却不哭不闹,明明是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半大孩子,盯着我眼神却无端使我战栗。

我在一旁看得新生厌恶,抢了身边侍卫的弓箭拉弓瞄准,手一松,一箭射中了那少年的腿。

“住手!”他身旁的宫女哭叫起来,“你大胆!这是……淮皇子!陛下若是知道了,你……你会不得好死!”

我被吓了一跳,本能退了几步,半晌才猜到这个淮皇子到底是个什么角色:传闻他是皇帝一时酒醉与一个宫女所生,皇帝以之为耻,权当没生过这皇子,朝臣更是对他讳莫如深。他被安顿在宫中最为偏僻的地方,甚至连皇子的排位都没有,服侍的女婢只好称他为淮皇子。可是他已经十数年不曾出冷宫,怎么今日会跑到猎场来?

宫女瞪着我两眼发红,声嘶力竭:“来人,把这个行凶的人抓起来!传、传御医!”

密林之中静谧无比,只有宫女的啜泣声声回荡。

我倒并不慌张,只是那个淮皇子的目光让我浑身不适,只是被他淡淡扫过,我的手腕就仿佛被最细的针刺入骨髓一般滚烫刺痛。

他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来,一只手轻轻拍打安慰哭得慌乱的宫女,盯着我良久才冷道:“跪下。”

让我跪下?就凭他一个封号都没有的冷宫淮皇子?

我心中火苗顿起,举手拉弓瞄准,红英箭对准了他另一腿。只要我再射上一箭,他就立刻得给我跪下,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我跪还是他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