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日子开始度日如年,等到两周后出院,她自己一个人背着个大背包回了城郊别墅。

大半个月没人照料的屋子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灰。空气中带着一股旧房子特有的阴湿味儿,阳光透过窗户落到她身上,投射出一圈毛茸茸的光晕。

她在玄关的镜子上看到了一个素面朝天的自己,有些苍白却比圈内熟知的秦青小了一轮年龄的自己。这感觉很异样,就像三年时光被抽空,一切又回到起点。鬼使神差地,她爬上阁楼,从最深的箱子里翻了套当年的碎花裙换上了,回到镜子前,幼稚地做了个鬼脸。

僵硬而又陌生。

尚且年轻稚嫩的脸,和与之并不符合的眼神,竟搭配出一种诡异的风味。

毕竟是三年的距离,三年的浓妆艳抹。时光也许不能留下什么,可是感情能。

五年前她和季信恒相识,三年前她辍学追随着季信恒进入演艺圈,三个月前,所有的一切美好终于撕碎了它的外壳。也许,从一开始她就错了。她爱得太卑微,所以,季信恒可以堂而皇之地挥霍它。

砰。

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箱子落在地上,激起满屋子尘土飞扬。一张年轻俊朗的脸出现在箱子后面,眼神阴沉,表情僵硬。

项衍。他居然自己出现了?

秦青一时间有些发愣。在见到项衍之前,她以为自己只是焦急和暴躁,可是在见到他之后,她才惊觉这一礼拜的分别,她居然十分想念他这张欠债似的脸。她努力地笑了笑,想为上次的暴跳如雷找个合适的台阶,谁知项衍的身子晃了晃,居然毫无预兆地倒向地面--

“项衍!”

夜晚。

秦青一半暴躁,一半心疼地在房间里暴走了八百个回合。项衍这小子,他不知道去做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居然浑身上下布满了血淋淋的伤口!

她忍着随时要暴走的情绪,小心地替他擦了些酒精消毒。他贴身的T恤被她用剪刀直接剪了,露出伤痕累累的身体。狰狞的伤口有的已经开始愈合,有的却还是湿漉漉的,不知道有多疼。她擦得心跟手都在发抖,等到料理完腰腹看得见的伤口才发现项衍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用湿漉漉的眼神定定地看着她。

顿时,火气盖过心疼,她一巴掌拍向他额头。

项衍倏地闭了眼睛缩起脖子,好久,才稍稍睁开一条眼缝。

秦青的一巴掌终于没能拍得下手,只能喘着粗气翻了个白眼,拽开他的手,替他处理手上的伤口。

项衍静静看着她低垂的眼,目光略过她的碎花裙,倏然笑了。

他说:“我和艾米的合约已经解了,你放心吧,我以后不会不听话。”

“你哪来的钱解约?”

项衍神情一滞,小心翼翼道:“我不是什么有名的艺人,艾米的制片大概也知道我拿不出什么钱,他说……我挨三顿打,这事就过了……”

秦青的手抖了抖,无力地垂下。她终于知道这小子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这些本该是她作为经纪人的指责,他却一人扛下。

“对不起。”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句对不起已经无法囊括她现在的情绪,可是除此之外,似乎再没别的可以表达她现在所想。良久,她才叹了口气,轻道,“季信恒,他的确是我人生中非常漫长的一个故事。其实上次在医院,你只听了一半。我为了他进了SE,如愿以偿当了他的经纪人,这并不是我们故事的结束。与其一个人在那边瞎想,你为什么不尝试问问我呢?”

项衍的目光闪了闪,却很快熄灭。

秦青便在他身边的沙发上抱着抱枕笑。

有些事情,不说不代表不发生。

三年前,她为了季信恒进入SE,美丽的故事终于有了看似完满的结局。仰慕着王子的女孩装成灰不溜秋的灰姑娘进到古堡里面做了王子的近侍,一点一点地靠近王子,在激流中勇进,希翼着有一天自己足够高,可以与王子比肩。

只可惜哪怕她和他朝夕相对,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