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很快就在郑若声的哭声中大白了。

孟徵现在也来不及计较其他,更不愿意去想他们把她丢在外的整个下午她有没有出什么事情。郑家四口人,还有临时从学校赶回来的孟家父母一块到了工地。

天差不多黑了。众人一脚深一脚浅走到了她倒下的地方,最后一缕夕阳红得轰轰烈烈,

那个瘦弱的小身体瘫在地上,浑身脏兮兮,头顶很多血,打湿了头发,最后凝固起来。在血红的夕阳中闪着暗红色的光泽,那光就像某种信号,宣告着这具身体的生命力流逝。所有人的呼吸都停了一瞬。两家人都感觉到了不可抑止的绝望。

至于郑宪文和郑若声,除了抖成虾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生命,他们第一次感觉到生命的存在和脆弱。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柳长华,她探了探孩子的鼻息,长长松了口气,至少她的孩子暂时可以摆脱杀人犯这个罪名。

她干脆利落地吩咐:“还有呼吸。柏常,打我们医院的急救电话,叫车。你把孩子背起来,我们去校门口等车。”

一时间大人们无不寂寂。尴尬和愧疚让他们沉默。孟思明和张余和对视一眼。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和从小看着长大的郑若声和郑宪文被放到了天平上,感情的分量一时间无法分出高下。但是对他们,另一种恐惧占据了上风。

在场最冷静的,是孟徵。他摸了摸地上女孩子的脸,都已经冰冷了,他拧起眉头,“郑宪文,她躺在这里多久了?”

郑宪文白着一张脸,张着嘴要说话,却没有任何声音。

“中午吃过饭她就去楼下花园里玩了,”孟徵说,“上午?中午?下午?”

他看着他的神色,“嗯,看来是中午了。你们就把她像这样扔在路边一个下午?”

郑若声发抖:“孟徵……哥,我们那时候很害怕……所以……”

“所以你们砸了人就跑?你们当时有几个人?”

“……七八个……”

孟徵眼睛都没眨一下,“都有谁?”

郑若声哆哆嗦嗦地把名字说完了,每说一个孟徵就点一下头,从他的神色判断,并不出他意料之外。

“她头上的伤最重,是谁砸的?”

郑若声没吭声,拿眼睛偷偷看郑宪文,维护之意很明显,一切昭然若揭。

郑宪文脸白得像纸,但还是说:“是我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