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终于消停,沉锦才敢从他怀里抬头,侧目朝不远处的黑衣人看了一眼,他覆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她一愣,再要定睛看时那人却别过了头,不再同她对视。
方才那双眼睛,怎么像是……
恰是此时,那黑衣人忽地朝慕容弋掷去了一把暗器,他面色不变,抬手将迎面而来飞刀接在掌中,孰料却是声东击西,数枚针头泛着幽绿光芒的银针已经朝着沉锦嗖嗖飞了过去。他眸色一沉,想要带她避开却已经有些来不及了,一枚银针眼看躲不过,他旋身挡在了她面前。
沉锦怔怔的,待回过神时听见他口里一声闷哼,那枚毒针已经不偏不倚没入他的背脊。
“君上!”她夹杂着哭腔尖声叫道。
今上皱紧了眉头,脚下的步子却不曾停留,搂着她便朝远处快速地离开。其余几个黑衣人见那领头的伤口不住渗出血水,连忙问:“殿下,您的伤……”
他发狠地按压左肩的伤处,血水顺着五指流出来,咬牙切齿道:“不必理我,赶紧追,姓慕容的受了伤走不远,务必在大胤御林军寻来之前杀了他!”
慕容弋带着沉锦疾行一阵,只觉得胸口疼痛得似要裂开,中毒之后不能强行运功,否则只会让毒气散得更快。
两人逃了一段路,沉锦忽然感到身旁的男人身子一沉,她当即使力扶住他,颤声道,“君上你怎么样了?”
他很疲惫,似乎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伸手轻轻将她推到一旁,扶着一旁的大树坐下来,合上眼发力将毒针逼出体内。她在一旁看得怵目惊心,分明半盏茶的功夫都没有,他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一片,额头上细汗密布,看上去情形很不好。
她侧目看了眼四周,夜已经深了,整个丛林里时不时便能听到兽类的嘶鸣,头顶一轮圆月是唯一的照明,她害怕得浑身发抖,可眼下这个情景,再害怕都只能强忍着。沉锦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见他呼吸稍稍平缓下来,连忙凑过去道,“君上,好些了么?”
她不懂武功也不懂暗器,但是从他的面色来看,那枚银针一定有毒,且是厉害的毒,她不住地流泪,不待他开口又抽泣道,“你明知道我要下毒害你,谁让你替我挡的?天底下最聪明的不就是你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傻……”
她在耳边喋喋不休,扰得人没有片刻的安宁。慕容弋的眸子徐徐睁开,冷冷瞥了她一眼,“我没死,现在哭丧还早。”
她被他的眼神一吓,只好拼命将眼泪往肚子里咽,赤红着眼抽抽噎噎地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怎么样?慕容弋冷笑,这话问得好,忽冷忽热,背脊那块已经全部麻木了,显然不是寻常的毒。他两畔的唇角牵了牵,头靠着树干疲惫地合上眼,漠然道,“很不好。”
他如实相告,把她三魂七魄都吓丢了一半,才刚忍住的泪水又汹涌地流出来,“那怎么办,我能做什么?”说完似乎隐隐听见了有人交谈的声音,顿时一惊,朝他道,“君上,我们不能在这儿呆着,那群人好像快找来了……”
他点头,“好。”双眸缓缓张开来看向她,低声道,“皇后,你靠过来。”
她急得团团转,见他这副口吻以为又是要戏弄她,因皱眉道,“你别闹了,生死攸关呐!”
今上低笑了两声,唇色苍白如纸,“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怀里有宫中带出的天香豆蔻,能暂时保命,我手臂动不了,你拿出来喂我吃了。”
“……”沉锦闻言也不再耽搁,连忙朝他靠近过去,伸手在他怀里摸索起来,然而什么也没有,她正不解,刚要抬头问他是不是放在别处,却觉后颈一麻,整个人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慕容弋见她晕过去,这才吐出一口忍了许久的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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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锦很迷茫,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忽然睡过去,醒来后颈项酸麻,见他仍旧背靠着树干,面色苍白紧紧闭着眼。她猛地撑身坐起来,朝他靠过去不住地喊他,“君上?君上?君上你别吓我,快醒醒……”
呼喊了良久,他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