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 / 3)

一张陌生的脸容,着紫红大衫,约莫四十上下,生得慈眉善目,笑容很是亲切。

那妇人道:“皇后娘娘,臣妇奉长公主之命迎娘娘入明光殿,别怕,随臣妇来。”

沉锦听后心下了然,大胤婚俗中迎新妇过门的是好命婆,通常是朝中儿女双全家中和美的的诰命夫人。她朝那妇人笑了笑,“有劳夫人。”接着便任由她将自己扶着下了花肩舆。

唱礼官这时又道:“跨火盆,灾厄去,跨马鞍,平安如意,大吉”

她闻言看过去,果真面前摆了一个汝窑天青釉面小盆,里头装了炭火,却并没有火光,再往前的地上摆放了一马鞍。好命婆在她耳畔柔声道:“娘娘,跨火盆,过往的一切灾厄就都抛开了,马鞍取平安之意,来,臣妇牵您过去。”

沉锦颔首,几个宫女上前来为她牵裙角,她提步一一跨过去,唱礼官便又道:“入殿,大吉”

她闻言总算舒一口气,由那命妇扶着入了明光殿大门。入目处全是一片红艳艳的喜色,大红的帷帐帘幔,正殿中央贴了大大的双喜红剪纸,案上摆龙凤红烛,烛火摇曳生姿,看在她眼里,更觉得不安得快死过去了,一颗心几乎要挤出嗓子眼儿。

她将手里的东西握得愈发紧,那颗大红枣子都被捏得变了形,这时一阵脚步声从身后方传了过来,沉稳从容的,一步一步有涤荡山河之势。

她听见胸腔里头擂鼓大作,轰隆隆,轰隆隆,一声声似乎要震碎。沉锦不敢抬头,只是垂着眼偷偷地觑,一双乌舃踏进视野,那衮服是极暗的绛色,下摆绣八宝立水,上方有十二章纹中的宗藻与龙。

脑子里瞬时乱哄哄搅作一锅粥,就像被一壶冰雪兜头淋下来。正心慌意乱,那命妇已经朝着他拜下去,“臣妇叩见君上。”

她听见不远处传来个淡淡的声音,说平身,“有劳夫人了。”

那妇人听了这话觉得耳熟,反应过来之后笑盈盈道,“能领皇后娘娘入明光殿,是臣妇的福分。方才娘娘也这么说来着,果真是同君上心有灵犀。”

慕容弋听后朝他的皇后看过去,大胤皇室的婚俗有几分古怪,新妇人不兴覆红盖头,那张俏生生的面庞就那么赤条条地暴露在火光下。分明是清艳的美人,描画了浓妆却呈现出别样的美态,妖娆妩媚,带着些魅惑人心的意味。

沉锦莫名感到阵目光,不由浑身寒毛倒竖,头埋得愈发深了,露出一截白生生的细颈项。

这时唱礼官上前给慕容弋揖手,道:“君上,可行礼了?”

今上微点了头,好命婆便上前将沉锦扶过来,将握在掌中托起来,朝慕容弋笑道:“君上。”

他垂眼看过去,那是标准的闺秀手,不沾阳春水,五指纤细,白皙细腻。他伸过手去将她的手拉过来扣在掌中,小小的,柔软的,仿佛一用力就能捏碎。应当是万分紧张,这只手是滚烫的,掌心里汗水密布。

他的手上有薄茧,这是常年握剑的标志,微凉的温度,她却像是被什么烫着了,本能地想要抽离,然而他力道极大,带着不容置疑的专横,将她的手握得死死的,动弹不得。沉锦抬眼看过去,却撞入一双深潭似的眸子,不可见底,却隐有寒霜。

她败下阵来,当真不敢再挣了,乖乖由他牵着。

这些都是极细微的变化,轻易根本不能让人觉察,殿中的其他人都毫无所觉。那唱礼官便开始唱礼祝词,沉锦脑子晕乎乎的,跟着慕容弋一一将该行的礼都行了,最后一个流程要在寝殿完成。

她由他牵着缓缓进了寝殿,在软榻上并肩坐下来,随后他松了手,她连忙将手抽回去,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

好命婆蹲下来将两人的衣摆绑在一起打了个结,又有宫女奉上合卺酒。

沉锦瞪着那酒樽看了半天,这是交杯酒,是要夫妻交腕饮下,她心中很是忐忑,迟疑地伸手去端那酒樽。然而出乎意料的,今上竟然径自一仰脖子将酒喝了下去,那姿态流畅自然,半分同她交杯的意思都没有。

她有些尴尬,阔袖一掩也将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