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陆清焰和弄月只遇到第一波劫杀,那便是白采萧的人。白家做事干净,不会留下把柄,就算被谢图南查到也是第一时间也是怀疑到陆云杉身上来,前世白采萧同陆云杉关系便一直不错,毕竟也算是异母妹妹了。

嘱托白采萧派人前来劫杀不过是想引出谢图南派出的跟在自己身边的暗卫,当暗卫同那些人纠缠在一起时,也是她自己乘乱伤了马匹,让那马儿载着她同弄月在南林狂奔。

马儿力竭后,她用那拾来的劫杀者的白刃,在弄月背上劈砍出一尺长的伤口,让弄月叩响了盛京的城门。

那伤口看着可怖,但却不致命。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陆清焰躲在了城郊的姑苏庵,直到今日才进城来。

她必须要去寻那白采萧,只凭她一人是走不到五羊城,见不到母亲临死前让她去寻的人的。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服白采萧,他此刻应当还不知道她的身份,陆云杉也将将才入京还未去拜访她,她只能去赌一赌自己那个早亡的母亲在自己这个兄长心中的地位,为自己博一份出路。

陆云杉的心情可以算得上是不好了,只觉得逃离了成王府也是前途渺茫。

何妨在老远的酒楼上就瞧见了拿着野花小草的陆清焰,他趴在窗口,一手捂着胸口,倒吸一口凉气,夸张的扭头对正在斟酒的小少年说:“阿听,我觉得我遇到我的真命天女了。”

“明天不说暗话,我看上那个女扮男装的小书生了,我要抢他回山庄做我的压寨夫人。”

说这话是,何妨的眼睛亮晶晶的,黝黑的眸子盯住这低头的少年。

听的这话,莫听慢慢的抬头,漏出一张极其漂亮的脸,勾人的桃花眼中没有半分多余情绪,面无表情的撇了何妨一眼,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说:“哦”

何妨不顾态度冷淡的莫听,指着陆清焰对莫听说:“嗨呀!我没逗你!你看那个小书生,走路的姿势、作态,我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姑娘!”

莫听冷哼一声:“从庄中上京,一路走来你少说发了十次情了,先前调戏调戏姑娘妇人我不管你,现在的话。”

莫听将酒杯放在桌上手抚上悬在腰间的佩剑:“你再管不好自己,误了我们的事,我帮你,割以永治。”

说着,将那三尺青锋“啪”的一声拍在桌上,撇了一眼还在花痴的何妨。

何妨只觉得只觉得有一阵阴风吹过,□□一凉,缩了缩脖子,苦兮兮地坐回凳子,嘴上还在不住的嘀咕:“阿听,你严于律己没关系,但你要宽以待人啊!”

陆清焰完全不知道酒楼上两位小少年为她产生的一点点小争执,但她的好心情也很快就消失殆尽了。

瞧见那个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人时,陆清焰本想绕开的,但无奈巷子太窄,陆清焰不愿绕路,撇开头,不看那个小乞儿,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没成想,在经过那个小乞丐身侧时,那个蜷缩成一团的人突然伸出手抓住陆清焰的衣摆。

那只手虽然沾满了灰尘,但骨节分明,五指修长,十足的好看。

陆清焰一直没有多余的同情心,蹲下身准备将这个小孩儿的手掰开时,却听见极其轻巧的一声:“哥哥……”

这一声细若游丝的呢喃,直击陆清焰心灵,陆清焰触碰到少年的手突然僵住。

她想到了从八岁等到十五岁自己,她也一直期望,期望着那个人可以将她从陆家接走,等了一辈子,她都已经不报任何的期望了。

这个小乞儿,让她想到了那个稚嫩的、不能自保的自己。

让她想起那些还对这个世界抱有期望的记忆。

大约是出于同病相怜的心里,陆清焰叹了口气,将少年从地上抱起,拐入街口的医馆。

医馆的老大夫是个留着山羊胡须的老头,弯着腰,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陆清焰把手揣着,有些不耐的说:“他是怎么了?我有些急事儿要去处理,我给你们留十两银子,治得好就治,治不好就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