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暖栀那天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她怎么敢对沈宴说那样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被冒犯到。万一他生气了,把她团成一团从这里丢出去,今后再也不管她,她该怎么办?

这几年宋暖栀敬畏他,也承认自己信赖他。

尤其在当下的境况里,连她的亲生父亲都靠不住,她只能牢牢抱住沈宴的大腿。

宋暖栀心里一慌,急忙想要道歉,说自己刚才是胡说八道的。

她还没出口,却听到男人说了句:“好。”

“?”

宋暖栀当场懵了。

她觉得匪夷所思,沈宴连她提这种无理的要求都能答应?

她想问问他为什么愿意娶她,话梗在嗓子眼,脑中打了几个转,问出口时却变成了:“……什么时候?”

沈宴直到离开也没有给她准确的时间,他可能当时也在考虑。

又过了三天,沈宴去学校找她。

低调无人在意的后车厢内,他看见她,问出的第一句话便是:“反悔没有?”

宋暖栀知道,他问的是结婚的事。

沉默少顷,她摇头。

于是两人直接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从民政局出来,宋暖栀回学校,他说要去出个差,两人分道扬镳。

直到今日,沈宴出差回来。

宋暖栀思绪回转,司机已经把车开进墨林山庄。

这座独具风情的欧式庄园建在半山腰,背靠青山,掩映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之中,园内鲜花盛放,还未靠近便能闻到怡人花香。

宋暖栀拎着书包下了车,直接往别墅里进。

门口换拖鞋时,她看到鞋架上一双锃亮的男士皮鞋整齐地摆放着。

别墅建在郊外,空气清新,环境优美,很适合休息放松,但距离公司太远,沈宴平时不住这里,他大多时候住在市中心的天瑾御苑,偶尔会回沈家老宅陪老爷子。

宋暖栀不喜欢在宋家看继母伪善的嘴脸,同她虚与委蛇,所以她平时住校,寒暑假便推说住在同学家,或者说自己申请了住校,其实则是被沈宴安排在这里。

父亲只知道工作,对此从不过问。

宋暖栀有时候想起这些,会觉得讽刺。

父亲总是那么忙,可他忙得过沈宴吗?沈宴能因为姥爷的嘱托,关心照顾她,她的亲生父亲却忙得分不出一星半点的时间来陪伴她。

沈宴隔三差五会过来关心她的学习情况,陪她吃顿饭,但不留宿。

他可能担心两人孤男寡女住在一栋房子里会惹闲话,即便有管家和阿姨,但他向来拿捏分寸,从不让自己处于瓜田李下。

不过那是以前,现在他们两个领证了。

宋暖栀看着那双男士皮鞋,心情有些微妙。

不知道他今晚还走不走。

第2章 第 2 章 “这样就算欺负?”……

宋暖栀趿着拖鞋去客厅,沈宴恰好从楼上下来,两人撞个正着。

男人站在最后一个步梯台阶上,一身烟雾蓝家居服,笔挺高大,身姿落拓,许是刚洗过澡,乌黑的发上还沾着淡淡的湿潮。

这好像还是沈宴第一次在她面前穿家居服。

那张脸深邃立体,轮廓分明,是少见的英俊,气质却沉稳斯文,肃而不冷,像个传统的大家长,周身透出不可亵渎的威严感。

宋暖栀拎着双肩包,不自觉挺直脊背,乖觉地叫人:“沈叔叔。”

沈宴从最后一个台阶上走下来,伟岸颀长的身姿停在她身前。

一道暗影拢过来,宋暖栀睫毛轻颤,感受到无形的压迫。

沈宴:“你叫我什么?”

宋暖栀拎着书包带的指节微收,后知后觉地想起,她此刻再叫他叔叔不合时宜。

不过叫老公……实在羞于启齿。

她索性忽略掉称呼的问题,冲他咧嘴笑问:“您什t么时候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