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敢想如果手术结束后如果传来的是不好的结果,他该怎么办。
叶烬弯下身子,手掌缓缓从脸上拂过,上一次自己中枪的时候,喻寻也是这样等在外面吗,也是这种心情吗……
那么他现在就活该忍受这种濒死一般的煎熬。
走廊里的啜泣声不断。
王辰寅走到赵小升旁边,叹口气,抬手蹭过他红通通的脸颊,轻声道:“又哭鼻子。”
“每次喻寻出事,你都得哭一顿。”
赵小升靠着墙蹲下来,说话已经不利索了,“王副…你说小鱼…能不能挺过来……”
王辰寅也跟着蹲下来,目光越过赵小升,投向了几米之外的叶烬。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不知道。”
这四个字,沉重而无奈。
赵小升闻言,眼泪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如果小鱼真的……出事了,叶队可该怎么办啊,还有荆叔和关姨,他们要怎么活下去啊……”
王辰寅不由鼻头一酸,他揉揉赵小升的头发,“先不想这些,等手术室的门打开。”
赵小升点点头,红着眼睛“嗯”了一声,他转头看着王辰寅,“虽然现在说这些挺不合时宜……”
王辰寅在等他下半句话。
“但是你最近怎么……有些怪怪的…”赵小升说。
王辰寅问:“哪里怪?”
赵小升吸着鼻子想了想,“也说不上来,感觉不像之前那么暴力了…我最近在你身上看到了母性的光辉…”
王辰寅没理他这荒谬的说辞,苦涩地笑了笑,忽然说:“我好像有些懂叶烬了。”
赵小升:“嗯?”
王辰寅看着他,“人和人的感情,有时候会突然发生变化,你知道吗?”
赵小升眼泪还挂在脸上,直接一个大无语,“不是吧你,你喜欢上叶队了?”
王辰寅转回头,目视前方,“行了,安静等小鱼吧,你喜欢上小鱼更靠谱一些。”
“我和鱼是好基友,没有那种感情,你别瞎说。”
“噢。”
漫长的沉默在充满消毒水气味的走廊里漫延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手术室门上的指示灯,闪烁的光芒仿佛成了大家心中唯一的寄托与希望。
只要它还亮着,就说明喻寻还在与死亡抗争,还在为活着而努力。
等待如同无尽的深渊,将时间无限拉长,每一秒都仿佛被赋予了千钧之重。
叶烬始终安静地坐着,仿佛一尊雕塑,他的脸上和脖子上有被尖锐树枝划伤的血痕,他却浑然不觉疼痛。
叶瀚昌不知从哪找到两个本国的护士,说:“那些划伤可能带有毒性,帮他处理一下。”
叶烬直接不理会,面无表情避开了,冷漠道:“不需要,我没事。”
护士面面相觑。
叶瀚昌只好摆了摆手,说:“算了。”
赵小升焦躁地揉着脑门,“怎么还不出来,什么破水平啊……”
他情绪失控地抓着王辰寅的胳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能不能去问问这破医院,到底能不能救啊,不能救别耽误人时间啊,有这几个钟头都能回国了……”
“好好,我这就去问。”王辰寅安抚道。
他刚站起来,正要往手术室走,提示灯忽然毫无征兆地熄灭了。
他脚步一顿。
走廊里的人立刻骚动起来,纷纷围了上去。
只有叶烬依然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门缓缓打开,三个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他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像是沉入了冰冷刺骨的水底,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浑身沉重得如同背负了千斤重担,连迈动一步都异常艰难。
“我儿子怎么样,他怎么样了……”关月覃哽咽地问。
医生面色疲惫,指了指托盘上被鲜血包裹的子弹,说了一长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