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解药?”

“峭壁山下,用来对付鼍龙的幻丸。”宿海在门外道,“对不住,同二位扯了个小谎,此毒并无解药。”

乌岚心头一阵惊慌,看水精表情,一脸懵然,分明坐实了宿海的说法,她仍不死心地问:“没有解药的意思是?”

“因鼍龙数量庞大,幻丸只是致昏,并不致命。”水精道,“世子可是口服?”

李勰忽地清了清嗓子,“是。”

水精闻言,面色犯难。“此毒目前还没有人吃过。”

听宿海和水精一唱一和,乌岚按捺不住愤怒,正要发作,旁侧伸来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他的手带着些许凉意,是乌岚此刻非常需要的温度,赶在那只手收回之前,她迅速反手握住它,而后闭眼,暗自摒除担忧情绪,冷静思索当下情形

突然,她找回了金乌静室那种身姿轻盈的奇妙感受。

这次回唐朝,她还没来得及回味前几次的经验,先迎接了一连串变故,这会儿,她虽然闭着眼,却感到有一双更辽阔的眼睛在高远的上空俯瞰这片海域,这艘小小海船。

这是一种近乎超验的体感,比在静室更极致更酣畅。

乌岚试着放低视角,让“心眼”更接近船身,她听见风声、海浪拍打海礁的声音,她看见夜色下的海面,黑沉沉的颜色,在俯冲视角的过程中,她意外看到海面上的生物。

有一只巨大的海龟在跟随她的视角行进。

握李勰手的触感还在,舱室内的交谈声还在,她的身体还在原地,只是“心眼”已经完全抽离。

水精道:“乌娘子怎么了?”

李勰道:“乌娘子急火攻心,需要调息。”

宿海道:“乌娘子气性倒是大,调息自然没问题,若是想施展道术,作别的打算,还望娘子三思后行,为世子的安危着想。”

李勰道:“不谈我的安危,我倒奇怪,既是为玉京子办事,为何不干脆在浮空山办?”

宿海道:“上回在浮空山,乌娘子以一人之力对付玉京子,又能号召山猱相助,见识过娘子神力,自然要避其锋芒,到海上,玉京子说了算。”

交谈还在继续,李勰有意为她争取时间,乌岚心中已明晰。

她将神识转向海面,逐渐接近那只海龟。

这是一只身长有一米的巨龟,龟背上纹路深深,像隐藏着古老又神秘的咒语,乌岚静静看着那纹路,陡然听到海龟的“声音”:“受凰鸟所托,老龟在此等候尊驾许久了。”

“您就是凰鸟让我找的海兽?”

“正是。”

“您也是上古神兽?”

“正是。我等卵生兽类,比之胎生,更易留存血脉。”神龟道,“尊驾此来,可是为体内神脉?”

“您知道我体内神脉是什么?”

“老龟不知,我虽是上古神兽,始祖距今,已不知过了多少代,认不出尊驾究竟是何族类。”神龟道,“不过,尊驾体内神脉虽未成形,能看出是流动状,似一泓水,又似一股气,如凰鸟所说,可能是海族。”

“流动状?”

“正是。”

“它是什么颜色?”

“洁白无瑕。”

听到这四个字,乌岚脑中有道念头闪过,她没来得及抓住,问:“会不会是蛇?”

“依老龟所见,并不像。”

“为什么照魅镜照不出我体内的神脉?”

“凡间之物,如何窥得见上古神脉真身,何况是未成形的神脉。以老龟浅见,尊驾体内神脉无形无相,或是始祖级别,后世没见过,自是无法识得。”

始祖神脉这个概念,金乌也提过,乌岚又问:“可是您说的神脉,像水又像气……为什么我自己看不见?”

“尊驾体质特殊,老龟闻所未闻,委实不清楚。”

“还有凡间,我在这个世界能看到不少魅或神兽,但在我自己的世界,却一个都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