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眯眯:“那个琴师有双很漂亮的手,我便拆了他的经脉,拔下他的指骨,不过本?宫宽仁,倒是没有杀他,只是丢下山崖去?了,哎呀,可惜山崖那么高,他流了那么多血,山间多猛兽,大?概是活不成了,仙君说这个结局,好还是不好?”

按照剧情,萧芜该死死抿唇,咬牙骂道:“畜生。”

而谢枢该不以为耻,反而大?喜:“仙君说得好。”

于?是谢枢静静等待萧芜的反应。

可这回,萧芜第?一反应却不是骂人。

他疏忽睁开眼,恍然呆了片刻,千百个念头瞬间在脑海浮沉,面色一瞬间复杂至极,旋即紧蹙起眉头,眸光冷冽如冰,直直望向了薛随的方向。

再一看,十指收拢握着琴弦,手背青筋暴起,竟是在微微用力。

宋小鱼也是丢下山崖死的,原文谢春山旧事?重提,就是为了刺激萧芜。

可这回,受刺激的另有其人。

本?来好好坐着的薛随:“……”

他盯着面前的菜,心中?暗暗叫苦。

……那琴师不是给了笔银钱打发下山去?了吗?怎么就拔下指骨丢山里喂猛兽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啊?他不是刑堂堂主吗?他怎么不知?道啊?

宫主这也没通过气啊!

那事?情说来也巧,谢枢某日查看宫中?账目,发现入不敷出,反正他们魔教嘛,全靠烧杀抢掠换来银钱,也没人在意过账目。可谢枢做不出折损阴德的事?情,像乐师一类于?剧情无用的,能?遣的都遣了,唯一让那琴师把琴留下,就是萧芜手中?这把梧桐古琴。

那琴师听说能?走,感动的都哭了,这琴本?也不是他买的,是宫里库房的东西,当下感恩戴德,屁颠屁颠的下了山。

还是薛随找人送出去?的。

在平芜君冰冷的视线中?,薛随半点不敢抬头看平芜君,埋头吃菜。

又听宫主施施然道:“听了那琴师的下场,如此,平芜君可知?道该做什么了?”

薛随:“……”

他开始老老实实的装鹌鹑。

却见萧芜垂眸,当真将十指放在了琴上,问:“宫主想听什么?”

谢枢挑眉,萧芜乖顺的有些意外,还跳了两句台词,所幸也不那么重要,便道:“仙君随意弹吧。”

萧芜便径自抚琴。

原文里他装作?经脉未复,手指用不上力,弹得断断续续,好在谢春山本?也不是来听琴的,他只是撑头看着萧芜,行赏他屈辱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故而,谢枢做好了这琴不好听的准备。

可他闭目欣赏了片刻,琴声泠泠如行云流水一般,与现代音乐既然不同,讲究古朴厚重,浑然天成,谢枢抬眸看去?,萧芜静坐与魔宫酒宴之上,却有种于?明?山秀水间抚琴的安然。

弹得还挺好听。

谢枢便就着琴声,一口一口饮尽了杯中?清酒。

他这边酒杯刚空,就有侍者提壶上前,要给谢枢满上,谢枢抬眼看台词,面前的侍者膝盖一软,便踉跄两步,将酒液尽数泼了出来,不少恰好落在谢枢的衣袖之上。

按无妄宫主的脾气,这侍者必死无疑。

其余侍者尽数投来了怜悯的目光,侍者两股战战,委顿于?地,不住磕头。

萧芜一顿,琴声也停了,抬眼往此处看来。

谢枢撑着额头,漫不经心道:“如此毛毛躁躁,看得人心烦,薛随,拖出去?乱棍打死吧。”

薛随:“……”

他顶着宫主和平芜君双重死亡视线,硬着头皮站起来,抬手去?押那侍者,在侍者的哀嚎求情声中?反剪了他的双手,而后拖往门外。

萧芜握着琴弦,琴弦勒入掌心,便是一片赤色的红痕,他脑子极乱,片刻后,忽而哑声开口:“谢宫主……”

叫了谢宫主,却是没有继续了。

他的思绪很乱,乱到手指颤抖,压着琴弦发出无序的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