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势一滚,翻到了江知意的身边,顺势递过去了大半截被子,手臂一捞将人捞到怀里,下?巴抵再江知意发顶,把他牢牢抱住了。
怀中的躯体一僵,连呼吸都?屏住了,江知意轻声试探:“闻弦?”
闻弦没说话。
他装作依然在睡觉,只?牢牢将江知意禁锢在怀里,像是梦中无规律的翻身。
于是,闻弦的鼻尖蹭过发顶,灼热的呼吸喷在后颈,江知意身体更加僵硬,几乎绷成了一块木头,闻弦嗅了嗅,想得却?是,这个味道很熟悉。
清爽的柑橘调,夹杂着柚子薄荷和青柠,尾调是浅浅的檀香,后世江知意也喜欢用这个味道的洗护用品,没回洗完澡都?是这个味道,只?要闻弦亲吻他的发顶准能闻到,家中的香薰换了几茬,可柑橘调从未变过。
这东西不是什么贵牌子,甚至可能是全家洗护用品中最便?宜的一款,闻弦后来?都?闻腻了,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江知意不肯换,还专门问过他。
江知意当?时?笑笑,反问:“你不记得了吗?”
闻弦满脸问号,江知意就?说:“高中的时?候,我们住外国语旁边那?间房子,你就?用这个牌子的洗发露沐浴露。”
闻弦恍然。
彼时?他们都?已经功成名就?,外国语旁的房子只?是张小萍买来?方便?闻弦读书的,后来?就?空置了,他们都?搬到了更大更好?的房子,有了更大更重要的事业,但是江知意始终记得那?个漫长的夏日,他和闻弦面对坐着,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必想,唯一的苦恼,只?有面前解不开的压轴题。
彼时?他还没有进入沈家,没有沈越川没有沈季星,江知意也不是沈照,只?是他自己,外国语前的房子就?像命运岔路口前休憩的安全屋,是面对母亲死亡真相前难得的喘息时?机,让江知意得以?在吵闹的蝉鸣和沉闷的苦夏之中,呼吸到一点柑橘清爽的味道。
于是他从未忘记过。
那?个味道的沐浴露和洗发水闻弦用了三年,他挺爱干净,洗的勤,几乎被沐浴露的味道腌入味了,这世的江知意如果?与他擦肩,是能闻到的。
“……”
于是,在卧室清爽的味道中,闻弦的心?脏悄然柔软了一块,莫名的情感在胸腔中肆意奔涌,他悄悄收紧手臂,无声将江知意抱紧了。
在黑暗中,江知意身体的气味越发清晰。
清新淡雅的柑橘被体温捂热,调像是变成了某种致幻的迷情剂,小钩子似的,若有若无的往鼻腔里钻,闻弦一顿,悄悄拉远了身体。
这躯体才?二十来?岁,年轻时?的爱人就?在怀里,怎么可能不情动?他想要与爱人拥吻,品偿唇舌间的味道,想要将手掌沿着身体的曲线描绘下?去,想要让皮肤温度变得更高,柑橘调变得更加鲜明,但是最终,他什么也没做。
好?在江知意没有察觉,他浑身绷直,僵硬成了一根木头。
过了很久很久,怀里木头才?重新放松下?来?,他像是笃定闻弦已经睡着,不会轻易醒来?,便?在闻弦怀中找到了舒服的姿势,很轻蹭了蹭。
闻弦身体一僵。
本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又是装睡状态不好?有大动作,于是江知意很清晰的感觉到身后躯体的变化。
怀中人重新变成了木头。
闻弦轻轻吸了口气,也装不下?去了,他往旁边移了些,单手撑着半坐起来:“不是,沈总,我……”
可这玩意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他能说什么?虽然他百般争取,虽然他们的离婚协议只差一个签名,虽然他们分房睡,虽然他们闹得很僵,但现在他忽然特别喜欢你,想要和你做喜欢做的事情,还是坦白他重生了,往日的恩怨一笔勾销不再作数?
无论那?种听?起来?,都?非常的渣男,还得是闻弦最看不上的那?种渣男。
闻弦默默咽回辩解的话:“……我去睡客房。”
“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