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一片闪光灯亮起,快门声不绝于耳。

记者的照片中,企业家揽住年轻后辈,后辈笑容真?挚,手捧奖金牌,似乎大好?前程正向他招手。

这无疑是整场典礼最具价值的一张照片,如果报纸版面?有配图,定然是这一刻。

闻弦坐在下面?,却将单反收了,放在身边。

直觉告诉他,沈照不会喜欢现?在拍下的照片。

他会害怕被闻弦看见现?在的模样。

现?在的沈照,闻弦很陌生。

后世的沈照虽然在生意场上喜怒不形于色,开会时常噙着笑意,似笑非笑的,让旁人摸不清状况,但几乎不在闻弦面?前这样,家中的沈照或疲惫或倦怠,或是情事过后的慵懒,但他不会这样笑。

闻弦觉得,他现?在很难过。

牵强的笑意精准到完美?的弧度,眼神却空洞麻木,像是带着无法言说的悲伤,如同一具没有情绪的木偶,正执行着练习了成千上百遍的剧目。

“……”

合照结束,沈照和其他学生代表走下台,主持人继续着典礼的下一项,而?沈越川正校领导闲扯,两个中年男人声音不小,被闻弦听了个正着。

沈越川:“刚刚那孩子?聪明,说话?也漂亮,很合我眼缘嘛。”

校领导陪笑:“哦那个,三十三中考上来的,联考断层第?一,甩了第?二名十几分,人是聪明,就是听说家世很坎坷,出生就?没有父亲,母亲也死的早,是个孤儿来着。”

校领导恭维:“模样也不错,俊俏,要我说,有您的三分风范。”

沈越川凤凰男出生,长得当然不差,放在闻弦父母那个年代,是可以去当奶油小生的类型。

沈越川:“哦?”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确实……那孩子?姓什么?”

校领导:“江,随他去世的母亲。”

沈越川长长叹气:“姓江啊……”

他语调变的怅然,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没再继续了。

两人便越过了这话?题,聊起了别的。

在典礼结束之前,闻弦提前摸出了礼堂,从后门溜进教?室,装作从来没出来过。

沈照从今日开始,正式成为了外国语的学生。

他被安排在闻弦隔壁的尖子?班,临下课时,校领导拎着几个选上来的学生找教?室,恰好?路过闻弦班。

闻弦就?坐在窗边,沈照路过时,他就?敲了敲玻璃,也不避着其他同学,唇语道:“下课去找你。”

别不开心了。

沈照吓一跳,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掉到了车尾。

他俩隔着一层玻璃,玻璃表面?不平整,做了水波状的镀膜,阳光透过树稍落下,将浅绿的树影倒映在了玻璃上,树影又模糊成细碎的青绿光斑,而?闻弦的面?容隐藏在光斑后,眼尾带着浅清笑意。

还是一样的俊朗好?看。

沈照忽然有了落泪的冲动?。

教?室里是语文课,同学在念课文,耳边是蝉鸣和鸟叫,而?闻弦抬手敲窗子?,用唇语告诉他,下课去找他。

这本该是静谧而?美?好?的一个午后。

他匆匆点头算作回?应,急促的嗯了一声,跟着队伍离开了。

闻弦想:“这才?像话?。”

比起刚刚领奖台上那个,这个可爱多了。

他心情好?转,开始慢慢悠悠听语文课,闲着没事还记了两笔笔记,然后下课如约去找沈照,用简单的数学题骚扰他,讲完题后,闻弦就?往栏杆上一搭,看操场上低年级的同学跑步踢球。

沈照也靠上栏杆,视线却并?没有聚焦,而?是漫无目的的看向操场,不知道再想什么。

闻弦啧了一声,变戏法似的从口袋摸出了一罐饮料,推到沈照面?前:“给,尝尝这个。”

饮料拿出来时是冰镇的,下课前闻弦去便利店买的,现?在也冰凉凉的,罐子?上全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