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他居然走到冷宫那?块去了。
那?阁楼上,王安正陪着沈确。
大太监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沈大人,您这……唉,怎么绕到这里来了?”
沈确抱歉道:“本想回摇光殿的,但不熟悉宫中道路,心里又记挂着批的折子,不知这么就走偏了,绕到这里来了。”
瑶光殿就在后宫边缘,宫中道路曲折,很容易走偏。
王安连忙道:“我?带您出去吧,哎,您可?千万别在此?逗留了!”
大太监难得神情激动,沈确不由多问了一句:“为何?”
王安便压低声音:“陛下忌讳,不让人来,他要是知道您来了这里,该开罪与您了。”
沈确:“……此?处有?何不同?吗?”
王安合上嘴,做了个紧闭的手势:“对不住了沈大人,事关前朝隐秘,您是外臣,就千万别过问太多了,这事儿说出去不但老奴性?命不保,您也要出事。”
前一位皇帝花心好色,后宫乱得很,三宫六院七八十位娘娘,你方唱罢我?登场,没有?哪个是省油的灯,日日都是大戏,这些人真真假假闹出了不少丑闻,后来皇帝更是碍于面子,下令官员百姓有?私自讨论的一律杖杀,而沈确自诩清流,从不过问皇帝家世,王安这么说,他便不问了。
沈确看过一排排宫室,视线落在碧瓦红墙间,只觉某处宫室格外冷清,墙面的朱漆许久未补,瓦缝里杂草丛生,还没等他看清宫殿的牌匾,王安便哎呦一声:“沈大人,莫要看了!与咱家走吧!”
沈确只得:“有?劳。”
他站在阁楼之上,不经意往皇城外远眺,视线忽然落在某处院落,那?院落荒芜破败,庭院花木落尽,青苔爬了满墙,可?院中却?站着个人,他用纯白纱幕遮盖了全身,依稀可?见?身量清瘦修长,单是站着,便显得寂寥。
从幕篱偏斜的角度来看,他也正朝皇城的方向望来。
沈确无端一顿:“这人?”
话音未落,那人已压下幕篱,匆匆离去了。
王安心急如焚,只想赶在陛下回来前将?人带走:“哎呦我?的沈大人,哪来的人啊,根本没有?人,您快和咱家走吧!”
沈确看着那?人的背影消失在胡同?之中,被黛墙青瓦层层掩盖,才敛下眸子:“请吧。”
当夜,江巡宣了沈确觐见?。
根据66阁下下达的指示,沈琇出事后,沈确得日日留宿帝王寝宫,与皇帝肌肤相贴才行?。
江巡本来有?所顾虑,可?66看着他为难的表情,就观察了一下尺度,用它的内置计算器点点戳戳按了半天?,综合参考前面几位偷工减料的宿主?的评分,再经过详细缜密的计算,发现其?实不需要怎么深入交流,只需要贴着就寝,贴一晚上就能达标,欢欢喜喜的告诉江巡。
江巡微妙的松了口气。
重活一世,他确实不知道如何面对沈确,只将?人宣进宫,匀一节被子给他,而后侧躺着睡了。
可?这夜睡得不怎么踏实。
或许是故地重游,瞧见?了那?棵枇杷树,或许是连日来操心太过,又或许是神经衰弱,本也睡不好,江巡恍恍惚惚的,就梦见?了小时候。
不受宠的宫人是没有?炭火的,当然也没有?棉絮,如果病了冻死了,一卷席子裹了丢出去就好,江巡记得有?一年春,京城疫病,常与母亲一起?做针线的宫女得了肺痨,拖了两天?还未死,但公公们?怕她感染,还是裹了席子。
江巡趴在梧桐树上,看她被抬出宫,江巡不知道她被丢到什么地方去了,但他记得那?女官给他做过虎头鞋,改过两次鞋底,后来穿破了。
京城一如既往的喧闹,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那?时他盯着那?卷席子,心想,要是能将?皇宫一把火烧了就好了,要是能将?京城也一把火烧了,就更好了。
后来他当了皇帝,他还是这样想。
他不喜欢皇城,也不喜欢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