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江巡不说话,无声扯紧了被子,沈确不敢硬拉,踌躇片刻,在床沿半躺下来,不再言语。

江巡匀给他一个被角,偏头睡觉了。

被子中,66戳了戳装死的宿主:“喂,门外他们把沈琇带走啦。”

系统方才趴在窗台看热闹,将?外头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江巡:“我知道?。”

66:“宿主你的想法要如何知会他?”

系统忧虑道?;“他不日?离京,而且受伤后必然闭门谢客,不用?皇帝身份的话,见不到的吧?”

江巡:“不急,我有办法。”

他阖眸闭眼?,不在言语。

直到他睡去,沈确才等到机会,将?捂得死死的被子从他脸上扯开?。

这一日?,帝师留宿乾清宫。

第二日?清晨,沈琇因言行?无状被贬,从京城御史,发?配为两湖长史。

朝野议论了片刻,不外乎君王为何转性,又提起沈确留宿,都觉着有些荒唐,倒是?两位当事人神情浅淡,不甚在意的模样?。

江巡发?配沈琇早有打算,他是?给宋知章送人去了。

历史上两湖闹成那样?,不仅仅是?水患旱灾,还有另一重原因,是?贪腐。

无论是?朝廷拨下赈灾救济的粮食,还是?用?来修堤筑坝的的银钱,两湖的官员层层盘剥,瓜分大半,好在宋知章是?个还算清廉,不至于从头烂到脚。

但?这时?宋知章担任两湖知府也?没多久,强龙难压地头蛇,手上无人可用?,而两湖的地方豪强世家经营已久,盘根错节,真要将?这群毒瘤连根拔起,单凭一个宋知章,不够。

江巡思来想去,将?历史有记载的大魏朝所有臣子过了一遍,觉着沈琇不错。

第一,家世出众,太傅的侄子,京城半数的文官他都能叫一句叔叔伯伯,不至于一去两湖就被当地豪强搞死。

第二,年轻气盛,不够圆滑,在京城难免得罪人,江巡看着也?烦,但?调去两湖查贪腐,便截然不同了,腐败这种事,就得要他的性子。

刀握在手上扎人,但?若是?去对了地方,就是?难得的利器了。

以?沈琇的清高,是?绝对不会同流合污的。

江巡记得,后世大魏国破,沈琇屡经锻炼,圆滑不少,但?历史上依旧评价他为“清正”,老?来还在曾在朝堂上用?笏板追着贪官打,江巡信得过他的人品。

于是?沈琇离京远调这日?,江巡也?出了京城。

他依旧用?和徐平徐英听曲子的借口,半路从红楼里拐出来,在面上覆了帷幕,白纱披盖下来,将?他罩住了。

他在沈琇离京必经之路的酒楼上包了房间,又押给侍者一枚银锭与一张字条,要他去拦沈琇的马车。

那侍者倍感奇怪,沈琇虽然遭难,也?远不是?他能接触的,只当江巡在逗他,可江巡举止从容,通身贵气,不知是?哪家白龙鱼服的公?子,他不敢忤逆,试探性地拦了沈琇的马车。

沈琇被贬,难免不痛快,见着个不认识的人也?没多少好脸色,他臭着脸接过字条,却顿住了。

江巡只写了一句话:“庭杖如何?可能正常坐卧?”

意味不明,沈琇却浑身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

别人不知道?,沈琇自己心里门儿清楚,这杖刑放水了。

不是?放一点水,是?放大水,放了一个东海的水。听上去风声呼啸很是?厉害,但?打在身上只蹭破了一点油皮,虽然还是?有点疼,但?沈琇甚至不用?卧床,就能活动了。

他只当是?小叔叔在皇帝面前斡旋,但?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皇城之外无人知晓,沈琇害怕小叔叔难做,装着卧床了好几天,在马车里都是?趴躺着的,现在莫名其妙有人递了张条子,居然戳破了真相?

他不由抬头看去。

酒楼二楼临床的位置坐着个人。

帷幕遮面,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