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那老人?便笑了,他张开嘴,咧着黄牙,嘶哑着嗓子?怪声道:“山下那村子?,或许真?的有鬼呢?”

萧绍一顿,笑道:“老人?家这么说,就是欺骗我这个外乡人了,晏某多年来走?南闯北,却还从没见过?鬼呢,敢问老人?家,这传言从何而来?”

戚晏一顿,便见萧绍用口型道:“萧乃国姓,借你的名字一用?。”

戚晏便不再说话,可周身怪异,感觉莫名,他安静地跟在萧绍身后,听他与老者攀谈。

老人?断断续续,口齿含糊道:“底下那村子?,三个月之内,村中死了一半的人?,算不算有鬼?”

萧绍:“哦?”

三月之内,加上那村子?也?废弃了三个多月,总共半年,恰好是河东白银案发生的时间。

他与那老人?又说了两句,说那村子?病症奇特,许多人?一夜之间浑身抽搐,长满丘疹,接着死去,于是剩下的青壮四散奔逃,有亲戚的投奔亲戚,有钱财的移居他乡,数月之内,原本繁华的村庄便一路破败萧条,成了如今的景象。

萧绍谢过?老人?,与他告别?,而后?翻身上马,对着戚晏伸手:“上来。”

天色将?亮,他们必须赶在太阳升起?前回到府邸,留下的时间不多了。

戚晏翻身上马,萧绍绕过?他的腰握住缰绳,手掌不经意擦过?腰侧,热度滚烫,戚晏像被?灼烧了一般,霎时便想到了昨日被?他按着腰喘息的时候,小腹不自觉地绷紧了。

萧绍安抚地拍拍他:“没事,我骑射技艺很好,不会将?你摔下去的。”

戚晏抿唇,他虽身体羸弱,少年时也?学过?君子?六艺,能够骑射,在萧绍眼里,却好像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似的。

此时,萧绍已经握紧缰绳,他调转马头,往下山的大路飞奔而去,而靠着他的戚晏非但没有放松下来,反而越崩越紧,肩胛抵在萧绍怀里,硬的硌人?。

萧绍于是慢下问:“你想说什么吗?”

戚晏迟疑片刻,轻声:“您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样。”

传言中的二皇子?不学无术,是个挥霍无度,游手好闲的浪荡纨绔,之前府上他不显山露水,戚晏虽然隐隐觉着不对,但没法深究,可今日萧绍分析案件逻辑缜密直指靶心,与老者攀谈,也?从容自若进退有度,他在一旁看着,便觉着意外了。

哪个纨绔,是他这副模样的?

萧绍本来也?没避着他,戚晏注定要跟他进御书房批奏章的,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于是只闷笑一声,拉长语调:“小探花,记得?帮我保密。”

戚晏在马背上随着马的动作上下起?伏,他看不见萧绍的表情,却能想象他舒朗的眉目,他心跳莫名加速,耳垂脖颈红成一片,点头应了。

*

东方既白,府邸中仆人?们匆匆往来,端上毛巾热水,候在门前,宋吕洋调来的侍女侍卫在门口一字排开,为首一人?身形矫健,像是练过?武的,他将?耳朵贴在窗上,皱眉听里头的动静。

萧绍卧室大门紧闭,里头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声音。

侍女们对视片刻,目光凝重,为首者敲了敲房门,高声道:“殿下?”

嘴中说着殿下,态度却没多少尊重。

房中无人?回复。

侍女再度提高音量:“殿下!宋大人?设宴,邀请您今日登高望远,您可否赏脸?”

依旧无人?回复。

有道是强龙难压地头蛇,萧绍身为钦差,也?就带了几个侍从,还有个跟来的何监令。

何监令住在萧绍卧房隔壁,方便主人?传召,他听见动响,皱眉起?身:“清晨何故喧哗?二殿下要休息,你们在此吵吵嚷嚷,成何体统,还不退下?”

何监令也?是京城来的,可侍女们完全无视了他,为首者眉头紧皱,居然抬手,用?手肘直直撞开了房门。

何监令尚来不及阻止,侍女们鱼贯而入,她们的视线掠过?房间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