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晏如今被安置在主殿旁的耳房,离萧绍一墙之?隔,他的房间?如今亮着灯,有侍女进进出出,端着水盆来去。
萧绍随手拦了个人:“戚晏如何了?”
侍女道:“公子服过药,发了轻烧,歇下后似乎魇着了,喘息着从床上摔了下来,伤口又崩裂了,正换药。”
发烧正常,戚晏身体里外亏空,在牢里闷的久了,靠一口气儿吊着强压下去,用些药发出来才好?,太医也说了,会难受一阵子,只是……
萧绍挑眉:“魇着了?”
什么梦魇这么厉害,让戚晏怕成这样?
萧绍抬步进屋进屋,道:“我?看看。”
戚晏果然才醒,他拢着披风半坐在床边,闭着眼睛,兀自流着冷汗,额上一片水痕,连长发也汗湿了,一缕一缕地垂坠下来。
萧绍挑起帘子:“病的这么厉害还深更半夜不睡觉,在这儿干什么呢?你真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也心疼心疼我?府上的药。”
听见?他的声音,戚晏缓过一口气儿,似乎平静了些许,他倦怠地睁开眼,露出个虚浮而温和的微笑:“劳您费心了……”
话音未落,戚晏的视线便?落在了萧绍手中。
他瞳孔骤然紧缩,好?不容易红润起来的面色再次化为惨白?,一眨不眨地看着萧绍的手,如同看见?了什么可怖的东西。
第 099 章 好梦
戚晏的脸色太过难看, 他?嘴唇哆嗦,睫毛也簌簌的抖了起来,萧绍便上前一步:“怎么了?”
他?侧过身, 露出了信封上的文字, “绝笔书”三个大字倒映在戚晏漆黑的瞳孔里,他?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 而后扣住床架,居然俯下?身,哇的吐了口血。
血色漆黑浓重,是郁结多日?的淤血。
萧绍一愣, 旋即松了口气:“总算吐出来了。”
先前太医诊脉,说戚晏心?思太沉太重,淤血尽数压在心?口, 要吐出来才好,否则经年?日?久,身体只会一日?差过一日?, 太医想了许多法子,却也没能让他?缓过这?口气儿, 如今阴差阳错,倒是吐了出来。
萧绍取过帕子, 想替他?拭一拭唇边的血, 可他?一靠近, 那信封上的大字便明晃晃的照在眼前, 戚晏撑着床架的手指用力, 指腹充血泛青, 一时间,他?的眼中只剩下?了那三个字, 其余一切尽数扭曲成不规则的色块,某些场景在眼前不断闪回,化为血淋淋的过往,最后他?挥开萧绍的手,靠在床边干呕起来。
连日?来风波不断,他?又昏昏沉沉发着烧,本也没吃什么东西,吐也吐不出来,便只是半撑着,接着手臂一软,险些翻了下?来。
萧绍一愣,他?就在旁边,戚晏往他?身上倒,他?便单手搂着扶稳了,将人按在怀里防止他?再翻,皱眉道?:“怎么了?好端端的……”
话音未落,萧绍视线下?移,落在了手中的《绝笔书》上。
他?忙拆了信封,将自个的墨宝丢进碳盆里烧干净了,而后取出信,递给戚晏:“你姐姐托我带来的家书,看看?”
但戚晏盯着那信,却不伸手来接,他?昏昏沉沉,像是又掉进了梦魇里,对那信避如蛇蝎。
萧绍伸手,他?就仓皇向后躲,想拉开和信的距离,却因为萧绍就抵在身后,没有退路,便死?死?往他?怀里靠,肌肤相贴间,险些将萧绍撞到在床上。
萧绍单手揽住他?,稳住身体,温热的手掌揉了揉戚晏的后脑脖颈,像安抚不安的动物:“不是,不是,我逗你的,真的是家书,我读给你听?”
他?展开信,缓声道?:“吾弟亲启,吾与小?妹寄居与教?坊数月有余,掌事秉性温和,对吾三人多有照拂,坊中不短吃喝,钗裙绫罗与府上无?异,不必挂怀……”
萧绍语调平静,将信上内容缓缓道?来,这?确实只是封平常的家书,甚至戚娘子报喜不报忧,刻意隐藏了受的委屈磋磨,只挑好事说,她絮絮叨叨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