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寒窗化为虚无,功名前程都付尘土,不会有?人?知道戚晏有?字,不会有?人?叫他的字,史?书不会记载,同僚也不会提及。

有?没有?字,没有?丝毫分别。

这只是宋太傅与他聊以慰藉的东西罢了。

他抖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小童扣了扣门环:“太傅,时辰到了。”

在偏殿待了太久,有?心人?若上奏,不好收场。

宋太傅于是推了戚晏一把:“好孩子,回去吧。”

戚晏起身告退,关门时回头,宋太傅茕茕孑立,身形萧索,往日清癯瘦骨的帝师,已然是落魄的老人?了。

小童引着他穿回门廊,戚晏将?写着“平章”二字的纸折好收入袖中,伸手摸到发髻,咬牙拆了。

他将?玉簪放在面前端详片刻,玉质莹润细腻,色泽糯白,是上好的美玉,宋太傅虽然身居高位,却是个两袖清风的雅士,这样一块价值不菲的玉,怕是老人?最好的收藏。

戚晏将?簪子一并收入袖中,妥帖放好了,而后重新摸索着扎好发髻,将?木簪插了上去。

以他的身份,不该也不能带这么好的玉簪。

将?一切收拾妥当,戚晏走回书房,他表情淡淡,步履从容,所有?情绪都隐藏在假面之下,若不是袖口好沾着水痕,谁也看不出他曾哭过?。

但一步入书房,戚晏便是一顿。

谢广鸿正堵在门口,上下审视着他。

谢家世代勋贵,家中老爷子是先帝伴驾,家中世袭勇毅伯,谢广鸿一抬下巴:“戚小探花,从前见不着你,不想?你跟了二皇子,这样也好,当年你父亲参我当街纵马那事儿,我们现在谈一谈?”

戚晏他爹是清流御史?,御史?这职位说得好听?叫监察百官,说得难听?就?是上书打小报告的,戚琛更是出了名的喜欢弹劾,京城有?头有?脸的贵族给他弹劾了个遍,谢广鸿也不例外。

当年他当街跑马,撞翻了两个铺面,给戚琛一封上书奏到御前,被家中老爹罚了禁足,没收了一匹好马。

戚晏后退一步,捏住袖口,躬身垂首:“小爵爷,这恐怕不合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