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房间的陈设一切如常,和医生离开时一模一样。

伊缪尔用手指挠了挠被褥,生出几分懊恼的情绪。

他想医生留下来,和他一起睡觉。

但小猫和人毕竟是不同?的,医生可以肆无忌惮的搂着小猫,以现在伊缪尔的关系,却没法肆无忌惮的搂着大公,他思虑片刻,还是去了隔壁。

不一会儿,隔壁的灯也熄了。

深夜的公爵府寂静安宁,落针可闻,伊缪尔贴着墙壁,能听见医生清浅的呼吸。

规律的呼吸像是最好的白噪音,伊缪尔垂着眸子,不一会儿,也困倦了起来。

半梦半醒中?,他想:“该给?医生安排个什?么身份呢?”

男仆身份是不能用了,得挑个新的才行。

*

第?二天清晨,公爵府迎回了他的主人,府中?重新热闹起来。

而与此同?时,关于公爵的流言蜚语一刻不停,卧底男仆的故事已经落幕,现在侍女们?喜欢讨论?的,是个崭新的人物。

传说那位媚上惑主的男仆白郁死后三天,伊缪尔大公从母亲主宅归来,带回了新的宠臣。

新宠臣和白郁一样,身量很高,腰封下腰身劲窄,西裤包裹着的腿笔直修长,背影和那死去的男仆足足有?九分相似,伊缪尔大公爱极了他,他刚一到公爵府,就?获封了男爵爵位。

只有?一点,公爵赏赐了一枚面具,要那人日夜佩戴,不得摘下。

于是府中?留言遍地,说公爵对那男仆旧情未了,找了个替身,只是替身容貌丑陋,不像白郁,才不得不遮挡起来。

更有?侍者观察,这新晋位的男爵从不说话,也不发出声音,连咿咿呵呵的感叹词也没有?,于是有?流言,说他因?为声音也不像白郁,公爵不愿意让他说话,就?被公爵毒哑了去。

事情越传越离谱,传到白郁耳朵里,已经更迭了不知道多少个版本。

在故事版本中?,白金小猫俨然成了玩弄人心,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白郁:“……”

他带着个银制面具,为了和医生的形象拉开差距,面具刻意制作的凶神恶煞,可不少女仆路过他时,居然面露怜悯。

哦,看啊,这就?是那个被公爵玩弄身心的可怜人。

白郁:“……”

这些?天,他自然而然地接过了管家?的部分工作,开始负责大公的饮食,小猫在他手里乖巧的不行,让吃叶子吃叶子,让睡觉睡觉,连平常嫌弃的黄瓜也能啃两口,白郁掐着点,估计养上两年,能将伊缪尔身体的亏空养回来。

小猫嘛,还是蓬松一点好看。

他在公爵府安定下来,和伊缪尔商量过后,就?把?虎皮和玳瑁也接了过来,公爵咬着牙同?意了,将两只小猫丢给?老管家?,说什?么不让白郁照顾。

他们?照常生活,起居,可两个人终究和养小猫有?所差别,大公和他的男仆维持着微妙的距离,在吃饭的时候,伊缪尔不自觉往白郁身边蹭,蹭着蹭着,膝盖碰住膝盖,手肘碰着手肘。

白郁不喜欢和旁人肢体接触,可小猫例外,他纵容着伊缪尔凑到他跟前,挤占他的用餐空间,时不时在桌下安抚地捏捏小猫爪子,但更多的,就?没有?了。

毕竟,医生也是第?一次养能变成人的小猫。

侍者女官们?将一切看在眼里,于是,夸张的传言愈演愈烈,到最后,已经变成了公爵在饭桌上肆意狎昵新晋男仆,男仆碍于身份,不敢还手。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消息甚至传到了公爵府之外,在贵族圈中?沸沸扬扬。

最为伊缪尔大公的新宠,公国新晋的男爵,白郁收到了很多贵族的宴会邀请,他对此并无兴趣,匆匆看过请帖,便放进抽屉中?。

可这天,居然递进来一份不一样的。

这封请帖纸张格外厚实,盖着朱红火漆印,火漆印上涂了层金粉,白郁随手翻开,除去无意义?的客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