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东嘴里就变成天天散步了。
“你现在是万事要小心的时候,”贺池笑了笑,将她肚子上的毛毯盖好,“我闲着也没有事情做,这点事还能胜任的。”
周映东看着前面开走的车,沉着脸一脚踩下油门,他看了一眼前方蒙蒙的雨,碰了碰蓝牙耳机,声音已经阴沉到极点:“庆功宴你还是去吧,反正这些天你跟踪他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宁奚这一阵儿饭也不吃,你狗崽儿估计都要饿扁了。”
到庆功宴的位置大概是十五分钟的车程,宁奚有些困。红绿灯的间隙她向后仰着微微眯了眯眼,余光察觉到旁边人的目光。她没有动,也没有出声。并不陌生的视线,在和他一同长大的这些年里,她有很多次都沐浴在这种温柔的注视下。
只不过,后来她不再觉得这目光温暖了。
前尘往事,都过去了。
“宁奚,你现在和他……应该彻底断了吧。”
宁奚听到他的声音,忽然不知该如何回答。之前散步的时候他们彼此好像都有意的回避那个人,好像他从来没有存在过。哪怕她曾经身上每一寸都是他的气息,每一处记忆里都有他的影子。可刻意回避的话,那个人好像真的像消失了一般。
“宁奚,我知道以前的事情你不会轻易地原谅,但既然我们能再遇见,我还是想向你要一个机会,”贺池看着前方的雨雾,又转过头静静地看向她的脸,“我想重新在你身边,也想……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也做你孩子的爸爸。”
车里的空气有些闷,宁奚吸了一口气,刚想今天是不是什么犯太岁的日子,一个两个都上赶着要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当爹。她按了一下按钮降下了一点车窗,深吸了一口外面清凉的空气:“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知道,我们之间不是原谅和被原谅的关系。而且无论我身边的人是谁,这个孩子的爸爸都永远只是谈策。”
连番降下的雨让车内的气氛都有些苦闷,他扶在方向盘上的手一动,眼睛慢慢垂下去,像是自嘲一般轻轻笑了笑,但神情又很快恢复如常:“好,宁奚,是我说错了。”
宁奚到时包间里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本来是生意场上的事情,烟酒都不会断,今天却格外意外,整个包厢里都没有一丝烟气。严琅因为和谈策这笔买卖成了,算是让公司大大进账一笔,所以看着就格外高兴,一桌子人几乎都是公司的人,只有对方的合作代表是李峤。
也是,他说过不会再来见她了,这种情况自然也是要回避的。
宁奚喝了一口果汁,抬头看了一眼正好也看过来的李峤,他神色复杂地低下头,和严琅互相敬了一杯酒。她移开目光,将大衣的扣子扣好,低头对着同事耳语一句,起身推开了包间的门。
大厅里的空气流通,比包间里要透气不少。她从洗手间转悠到大厅门前,向外走了两步,胸口的窒闷缓解了许多。站在门厅往外的位置,雨丝不断地向里刮,快要湿了她的围巾。这里空气好,她没打算动几步,刚刚要碰自己的围巾,头顶上便忽地多了一把伞。
黑伞的伞骨撑得极开,那只修长优美的手握在伞柄处。她回头正对上他深色西装下的领带,向上看,是那张好像许久没见的脸,被伞下的阴影遮得虚虚掩掩,正低头平静地看着她。
宁奚呼吸一顿,被他扶着手臂向里一拉。他收起伞挡在她身前,伸手碰了碰她围巾下端的雨珠,眉毛已经拧成了一团:“宁奚,你站在这里吹风,屋里有人在抽烟?”
他语气不算好,再看到他的脸,像是心瞬间被什么人攥住了。她嘴巴动了动,不知该说什么,这些日子心头熟悉的痛意再度蔓延开来,她避开他的目光,急于逃离一般向后躲了躲:“我……出来透口气。”
看到她急于躲开的样子,谈策伸出去要碰碰她的手立刻收了回来。他低头看向她大衣下的肚子,似乎又大了几分。可她面色有些苍白,全然不像之前红润的模样。刚刚周映东说的话言犹在耳,他想起这些日子隔着一条道路看她和贺池一起散步的样子,心疼的一缩,呼吸不由得慢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