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认字?”辰娘终于松口了。蕙儿能读书认字,那是老于一直念叨的事情,他生前最是羡慕读书人,否则也不能为替那书生在江里捞书丢了性命。
“对,你同我回去,她若是再犯浑,我亲自送你回上元县。”男人的伞彻底倾斜过来。
背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蕙儿靠在她背上睡着了。
蕙儿…
她决定再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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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上元县仵作验尸时,已从霍卿揽家搜出毒药,仵作又见邹子玉的尸体皮肤呈现青紫色,在口、鼻、手指脚趾等末梢部位尤为明显,加上尸体口中涌出大量白色泡沫,故而先入为主的断定,邹子玉是中毒而死。
这回云想容重新验尸,没有之前的成见,解剖开来,细细勘验。发现邹子玉的肺部膨胀松软,口鼻肿胀,其实是溺死的。溺死之人因身体极度缺氧,皮肤颜色也会呈现青紫色,与中毒看来差不多。至于嘴角白色泡沫,更是溺死之人的典型特征之一,口鼻处出现的“蕈状泡沫”。
云想容将验尸结果汇报给崔辞。
崔辞问道:“你有多大的把握?”
云想容十分笃定:“十成。邹子玉即便不是淹死的,也是窒息呛死,横竖绝无可能是中毒而死,更加不可能是中了砒霜之毒。从邹子玉的尸体上看不到任何中砒霜之毒的迹象。若不是砒霜之毒,那么霍家姐姐多半就是被冤枉的。”
崔辞听罢,即刻起身,道:“你随我去江浦县衙走一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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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县令听闻知府大人驾到,亲自出来迎接。
崔辞说明了来意,并将云想容验尸的结果告之,希望能将案子移交到自己手中,亲自审理。
金县令听了,不卑不亢道:“崔大人的意思下官明白了,下官遵命就是。不过,以云仵作与霍家的关系,本该避嫌才是。大人全凭云仵作的结论就断定霍卿揽无罪,还望大人三思。”
崔辞点了点头:“多谢提醒。本官并非认为霍卿揽无罪,只是既然死者并非是中了砒霜之毒而死。那么,此时将霍卿揽下入大牢便不妥。若是用刑屈打成招,岂不是你我的罪过。”
看来崔辞还想将人提走,因上回瓦舍砸死人之事,金县令心中对崔辞颇有微词,心中更有不服,笑道:“照着云仵作的意思,死者是溺死的,可是死者手足并无褶皱泡水的痕迹,衣服上除了猪圈里留下的泥淖,也没有潮湿,却不知如何溺死。”
他故意避开崔辞,矛头指向云想容。
崔辞道:“如何溺死是本官要查的,云仵作哪里知道。”
金县令道:“大人说的是,只是本官也怕,若是将案子移交大人,迟迟结不了案,岂不也成了你我的罪过?”
崔辞听他对自己颇有敌意,却记不起何时得罪了他,心中愤愤,刚准备反唇相讥,却听云想容淡淡的说道:“为什么金县令会认为溺死之人一定是落入河水里才会溺死?若是力大之人将邹子玉的头按压在装水的容器中,譬如脸盆、水桶等,不是一样也能溺毙吗?”
金县令一愣,这小小女仵作所说的极有道理,自己却被惯性思维所累,连这么简单的常识都没有想到,不由语塞,憋的面红耳赤。
崔辞见他尴尬,反解围道:“凶手若真是这样杀人,倒是出乎意料。若是霍卿揽所为,她大可以直接下砒霜,再将砒霜扔了,为何蠢到留着砒霜等官府来查。再一个,霍卿揽说当晚邹子玉吃过晚饭,便留宿在家中,他二人是分房睡的。隔日早上起来的时候,邹子玉就不见了。她一个弱女子如何将邹子玉杀了连夜抛尸?”
金县令沉默了片刻,态度明显有所好转:“崔大人还想到什么?”
崔辞道:“目前本官掌握的线索有限,暂时还没有头绪。左右不过在四个字上。”
“哦?哪四个字?”
“大费周章!”
金县令听了,立即明白崔辞的意思,这案子蹊跷处便在于邹子玉的被杀方式,杀人的方式千千万,为何独独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