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啦!师傅,这边走!白义家就在前面。”

慧伽跟着七婶绕进一个弄堂,又听那七婶叹道:“唉!师傅既然是帮新知府查案的,可得一定要把孙大人找回来。孙大人找不回来,白家的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慧伽听这话奇怪,便问道:“怎么?白家现在怎么了?”

“怎么了?当然被人戳脊梁骨啦!”七婶瞪大了眼珠,提高音量,“不就是白义那小子把孙大人弄丢的?当初要不是孙大人,他们孤儿寡母早就饿死啦!”

“哦?这话怎么说?”

“白义的老娘早年得了肺病,成日的喝药,把家里一点底子都喝没了。白义那小子是个孝子,眼见凭力气挣的钱根本不够他娘活命。万般无奈,便打起了歪心思,他就去市集上偷人银子。一次,两次,三次,偷了不老少。人常说,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没成想那日白义就被逮了现行,而且他偷的那人居然就是微服私访的孙大人。孙大人原是要严惩治罪的,人都关进去了。白母听说,跌跌撞撞去府衙讨饶,陈清原委。孙大人又叫我们这些街坊四邻,一一验证。确认那白义是被逼无奈。后来,您猜怎么着?”

慧伽微微一笑,道:“孙大人不仅网开一面,饶了白义,还破格收留他进衙门当了都头。”

“师傅,您可真神呐!”七婶夸道,“您说的一点都没错!白义他娘常跟我们念叨,白义在衙门,不光是当差,更是要报孙大人的知遇之恩呐。”

慧伽点头,心中却疑惑更甚,照着七婶的说法,孙问川对白义恩同再造,白义绝无可能加害孙问川。更何况,孙问川一死,那么白义在衙门的依仗便没了,白义母亲也再没银子看病抓药了。于情于利益,白义都不该加害孙问川。

“孙大人这一失踪呐!白义这孩子也疯了。”七婶边走边继续跟慧伽唠,“街坊四邻都知道他和他母亲得过孙大人的恩惠,却玩忽职守,把孙大人弄丢了。于是大家伙儿都轮番的跑来他家里骂他母子,近的远的都来,还有从溧阳县、江浦县那么老远的地方专程跑上门来骂的。再往后,白义他娘出去买肉,那肉贩子都不肯卖她,只叫她和她儿子去寻孙大人。说是,怎么?把孙大人害了,你们母子还有脸吃肉?吃屎吧!哎哟,真是人言可畏啊!那白义呀,就跟疯了似的,天天上蒋山,一天能来回十几二十趟,都快把蒋山踏平了。”

慧伽听了,心中唏嘘,默默念了声:“阿弥陀佛!众生皆迷,妄念纷纭。”

七婶见慧伽面露悲悯,忙低声道:“哎!大师,我可没干这缺德啊!来骂他们母子的都是些没脑子的货。”

二人边走边说着话,不一会儿功夫,便来到一处低矮破旧的平房。

“师傅,这就到了!”七婶一步跨到门口,敲了敲门:“白家大娘,有人找!白家大娘,官府的人来了!”

慧伽见那平房黑暗狭小,门前被人扔了臭鸡蛋,粪便,烂菜叶等腌臜物,皱眉道:“这也是叫那些人扔的?”

七婶见状,挤出一丝尴尬笑容,道:“可不就是么!都是那些龟孙干的。”

门开了,从门缝里探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她虚眯着眼睛,目不对焦,嘴里含含混混,一个劲晃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