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没回禅房,一直在殿内守着坚战。你们都回屋之后,我在地铺上睡了。下半夜被尿憋醒,便出门去方便。”
阿周那听他这么说,一脸不悦:“苏衍,你怎可亵渎神明,直接在门外方便?成何体统!”
苏衍一怔,反驳道:“这庙子的茅房太远,大冷的天气我不高兴跑。”
阿周那还欲再说,但见苏衍一脸不耐烦,生生将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扭头不再看他。
崔辞道:“吃喝拉撒是人之常情,方丈慈航都不介意,阿周那你何必生气?然后呢?苏衍你继续说。”
“然后我撒完了尿,在往殿里走的路上,就见到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从后院里走出来。因之前彼此未曾见过,加上他也没瞧见我,我就没叫他。只看见他径直出庙去了。”
“你看得可真切?”崔辞忙问,“柴绍衍个头很高,要背挺直的,走路时架子端的很足。”
“不错,正是那样的。他穿着绛紫色的锦袍,外披鹤氅,头上还带着貂毛帽子与暖耳。走路的态度昂首挺胸的,那位就是他吧?我亲眼瞧见他出了寺庙,便没再回来过。”苏衍想了一想,补充道:“因为下半夜我再没睡着,若有人从寺庙外头回来,必然经过殿前的窗户,我一定知道的。”
崔辞听罢,一时发怔,苏衍与柴绍衍素无瓜葛,定然不会说谎。难怪他与慧伽搜了底朝天也没在这屋里找着地道,原来柴绍衍是自个儿走出江心庙的。可他为什么今早三更天独自一个人出了江心庙?他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找自己报仇么?难道仇也不报了?他脑中乱成一团,原本设想的全部被推翻,一下子失了方寸。
慧伽的心情并不比他好,重重叹了口气,道:“原以为机关在这屋里,看来一切都想错了。眼下早已过了与皇后娘娘约定的日子,不过是仗着江面结了冰,咱们才有时间继续调查。然而也正因为江面结了冰,李暧过不来江,也少了助力。眼下如何是好?”
崔辞心中焦急,见慈航贼眉鼠目地偷看自己。他突然抓着慈航的衣领,将这轻飘飘的老和尚一把拎了起来,喝问道:“老东西,你老实交待,这庙子到底怎么回事?昨日摔杯筊时,你与我耍滑头。我警告你,你若不老实交待,我一定杀了你!”
慈航被他晃摇地七荤八素,将胃都要吐出来,苦苦哀求道:“崔大人,那杯筊是你要摔的,佛祖震怒,有大凶之兆。今日柴老爷莫名失踪,恐怕就是应验了那立杯,与我何干呐?”
还落进下石?崔辞怒极,一掌扇过去,打得慈航两眼冒金星,嘴角冒出血来,兀自念着:“我实在是不知情!冤枉啊!大人!”
众人见崔辞要动真格的,连上前拉劝。
阿周那道:“崔大人息怒!自我们进了庙子,慈航方丈热心款待,尽管庙中物资短缺,方丈也倾囊相与,并无不周到之处。大人何出此言呢?”
“走开!此事与你不相干。”崔辞瞪了他一眼,依旧拉扯着慈航,不依不挠,“秃驴,你老实说,柴绍衍去了哪里?”
那阿周那还要上前再劝,却被苏衍使眼色拦下。
慈航哭着卖惨道:”崔大人,您饶了我吧!我实在不知情啊!我若知道柴老爷四更天要出门,早上何苦来给他送餐?再着说,今日一早还是我告诉大家伙儿,柴老爷失踪了。若是与我相干,我何苦来哉?诸位来到庙里,我忙前忙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人为何冤枉我?”他老泪纵横,一个劲拿眼神哀求阿周那。
“是么?”崔辞将慈航反手扣了,“之前对你太过客气,看来不对你动点真格的,你是不肯说实话了。”说着,他作势要将慈航绑起来倒挂起来。
阿周那是菩萨心肠,如何能见崔辞动粗,他推开苏衍,正色道:“崔大人,你住手!你怀疑慈航方丈,有没有证据?如果没有证据,如何能对他用私刑?方丈年老体弱,怎经得你折腾?你这是要他的命么?”
这阿周那平日里温和有礼,谦恭自牧,但发起怒来,自有一股威严。只可惜崔辞并不吃他这套,他本就对阿周那已是忍无可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