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你的门，旁的不用你管！”轮回佛丢下这句话，推门走进昏暗的大殿之中。

大雄宝殿内，如来佛祖低眉垂目，在黑暗中沉默，既无慈悲，也无威严，只剩下一种近乎冷漠的静止。

轮回佛把存放佛祖的生辰八字的琉璃瓶放在供坛之上，点亮九九八十一根蜡烛，烛光将殿内逐块逐块地照亮。

那孩子醒了，爬起来，坐在蒲团之上，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冲他笑，烛火将孩子的眼睛照得特别明亮。

面纱之下，他咧开嘴，也冲那孩子一笑。真是个好孩子！

遵照《冥魂逆生咒》书中所记载，他一笔一划地在地上画好了唤醒佛祖转世的符文。孙问川说的没错，这次一定要成功。崔辞步步紧逼，布下天罗地网，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空间了。

他拿着刀锯，走到蒲团跟前，蹲下身子。

那孩子的眼瞳黑亮，像山涧里的小溪，水灵灵的，他还在朝自己笑。是了，佛祖将要转世在他身上，他自然高兴的很。

这次一定能成功！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前面几个孩子，没有冲他笑的。所以这次一定能成功！他的手因为兴奋而颤抖起来。

稚嫩的头顶骨还未长成，他轻而易举地锯开了。

鲜血顺着肉嘟嘟、圆滚滚的脸蛋往下流淌。他从阿育王塔中，虔诚地捧出佛顶真骨，摆放在孩子的脑袋上。似乎太大了一些，没有关系，成了之后，孩子会长大的，长大了便合适了。

他掏出针线，一针一针地缝合将孩子的皮肉缝合在佛骨上。

孙问川坐在殿外守着，大殿的门紧闭着，门缝里没有一丝烛火渗出。

远处传来一两声夜枭的啼叫，短促而锋利，划破寂静，又迅速被夜色缝合。此刻的寺庙，像是一个被遗忘的梦境，既不属于人间，也不属于神明，只是悬在黑夜里的空壳。

久坐在冰凉的台阶上，孙问川手脚已经麻木，他几乎要被冻死。不知等了多久，东方的天际泛起一抹惨白，渗出晨光。

“砰”地一声，殿门被一脚踢开。

轮回佛踉踉跄跄走出来，孙问川连忙追了上去。

“怎么样？成了吗？”

“几个时辰了？”

“三，三四个了吧！”

孙问川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一如既往的疲惫、挫败与冷酷。

“已经死了。”果不其然，意料之中的答案，“那孩子不是佛胎！找错了。”

“那，那怎么办？”问完这句话，孙问川就后悔了。因为这句话似乎成了压垮轮回佛的最后一根稻草。

“怎么办？怎么办？你问我怎么办？”他猛地抓起地上的碎石，朝虚空砸去，“人不是你找来的么？”他转身，一把抓住孙问川的衣领。

孙问川吓得两腿发软，因为他看见轮回佛的眼珠在眼眶里狂乱地转动，瞳孔缩成针尖大小。他的声音忽高忽低，时而嘶吼，时而呢喃，他真的是疯子。

“为什么？。。。为什么？。。。”

“轮回佛，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孙问川声音打着颤，“我们再去找！我再去找！”

“不，不对，是我错了。。。我漏掉了什么。。。超越轮回痛苦的终极境界，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实现？”他放开了孙问川，抱住头，“没有时间了，还是错的，究竟哪里不对？”指甲深深嵌入头皮，鲜血顺着额角滑下，混着泪水，在眼角画出蜿蜒的红痕。

孙问川被他大力推开，踉跄跌坐在台阶上，大口大口地喘粗气。

“轮回佛，您消消气！消消气！是我选的不好！不能入佛祖的法眼，不能叫他老人家满意！佛祖乃是千金贵体，如何能借凡人的身体复活。”

突然，轮回佛停下动作，僵硬地转过头，死死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嘴角抽搐着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啊。。。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他狂笑起来，声音沙哑刺耳，“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您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