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底朝天,也不见殿下的踪影。”
“院中有没有水潭或是地道?”
崔辞问这话时,三人已经出了府衙,三骑快马往长干寺而去了。
云栖精舍位于长干寺东侧,独立成院,取“云中栖鹤”之典,亦合佛家“随缘而住”之意。话虽如此,其实云栖精舍是长干寺为迎接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南下礼佛专程而建的。精舍青瓦朱柱,与僧寮、香客禅房相隔甚远,确保清静。动工建造时,为太子年幼,恐有安全隐患,并未挖凿莲池水榭,地道就更不可能有。
崔辞一行下了马,行至禅院外,早有长干寺方丈与两位女官候着。慧伽引着崔辞与方丈见过,那两位女官走上前,略一福身,低声道:“娘娘已在里头,崔大人与慧伽禅师请随奴婢来。”
于是应明留在外头待命,崔辞与慧伽由女官引着,穿过门口白石莲纹照壁,往内厅而去。
禅院长廊内,檀香袅袅,清幽雅致,但崔辞却无心欣赏。他想到皇后娘娘与太子的关系,心情愈发沉重。皇后与真宗伉俪情深,可惜多年未有所出。太子的生母其实并非皇后,而是她身边侍女李氏。刘娥得这一个独子并不容易,她虽对李氏厚待礼遇,仍被民间编排出“狸猫换太子”的种种丑闻异事。也亏得有了太子赵桢,刘娥方能名正言顺被坐稳皇后之位,稳固朝堂,结束了多年的天禧党政之祸。刘娥将赵桢视若珍宝,呵护备至,倾尽所有温柔与关爱,甚至比亲生的还要亲,凡事必亲历亲为,言传身教,悉心教导,不敢有丝毫懈怠。可以说,太子赵桢不仅是刘娥的倚仗,更干系大宋社稷,朝堂安危。
廊下侍立的宫女手捧香炉、拂尘,悄然站着。想必是因太子之事,宫女们都眉眼低垂,哭丧着脸,静默无声。
崔辞与慧伽穿过几重纱幔,隐约可见内厅烛影摇红,映出一道端坐的雍容身影。两个女官止步于阶前,其中一个轻叩门扉,低禀道:“娘娘,崔大人与慧伽禅师到了。”
内厅门扉轻启,皇后娘娘端坐于屏风之后,凤冠垂珠微微颤抖。
崔辞与慧伽不敢直视,趋步入内,伏地叩首:“臣崔辞、慧伽参见娘娘,恭请娘娘金安。”
“崔大人,慧伽。”皇后开门见山,“本宫的益儿丢了。这是有人故意设计,专冲着太子来的,是不是?”
崔辞的心一沉,喉结滚动,忙道:“皇后娘娘息怒!!长干寺内戒备森严,外人一概进出不得,殿下未必就是被人拐去,恐怕是躲藏在哪里睡着了也未可知。臣这就去院中细细搜寻。。。”
“益儿不在院中!”刘娥将茶盏砸出屏风,青瓷碎裂的声音裹着她的震怒,“正是因为长干寺戒备森严,所以本宫才推测益儿是被人设计了!崔辞,你告诉本宫,为什么在你江宁府,会有人胆敢设局拐了太子去?你究竟还值不值得本宫信任?”
崔辞掌心沁出冷汗,重重叩首,沉声道:“微臣斗胆,请娘娘保重凤体,殿下洪福齐天,定能逢凶化吉!”
“别说这些废话!回答我的问题!”她倾身向前,凤冠垂珠剧烈晃动,“在你治下的江宁府,究竟发生了什么?”
崔辞后背官服已被冷汗浸透,皇后娘娘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瞧瞧侧头瞄了一眼慧伽,万没想到,慧伽竟对他微不可觉地轻轻摇了摇头。这一年来的默契,让彼此心中明白对方的意思。崔辞是想知道,关于这三月来,连续十名孩童被削去头顶骨之事,皇后娘娘可曾有所耳闻。慧伽的意思,自然是她不知道,你也别说!
崔辞将牙一咬,回禀道:“皇后娘娘放心,云栖精舍外人进不得。若是有人设局,那么寺中定然有内鬼接应。臣有把握,定在三日内将太子殿下安然送回。”
听了这话,刘娥态度缓和了些,道:“你有把握?把握从何而来?”
崔辞硬着头皮道:“这拐卖儿童的人贩子,臣已经追查了许久,就在方才,臣已掌握了确凿的线索。太子若真被人贩子拐了去,三日之内,臣定能找到太子。”这话倒是真的,来之前,他才从孙问川那里得了龙恩洲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