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他那些宝贝儿都叫人毒死了。这还了得!他呼天抢地,发了疯似的奔进那店,要找店家算账。店家看见庞虺披头散发,红着眼睛,发了狂,哪里敢认,赶忙着人去衙门报官。官府一早就知道庞虺的平日行为乖张,不分青红皂白将他一顿好打,令他不许再生事,还命他赶紧将赊的银子补给店家。”
“这事情官府断的有问题。”李暧插嘴,“庞虺虽怪,但对他来说,猫儿就跟自己的亲生儿女没什么区别。官府这样处理,岂不是要了他的命?”
“没有要了庞虺的命,却要了那店家的命。”方森说道,“庞虺在家养了一个月伤,伤好之后,便闷声不吭的带刀将那店家一家八口人都杀的干干净净。”
“这人够凶悍残忍。”崔辞暗叹,“杀人偿命。他畏惧官府,因此就逃去山上做了土匪?”
“不错。那时束龙寨还不成气候,只有一些散兵游将,庞虺是个读过书的,有些本事。他上了山之后,将那几簇人马,一一降伏,统一在他麾下。这才有了今天清凉山束龙寨的名头,据说那山上养了许多猫儿,漫山遍野的乱跑。。。”
“这却不用说,我只问你,官府既然知道清凉山有土匪,为什么不去剿灭了?”
方森皱起眉头,颇感为难,支支吾吾道:“只因这清凉山山道险峻,易守难攻。束龙寨只做些小打小闹的营生,算不上匪患。若是真去打,劳命伤财的,不上算呐!况且这几年,山上开荒种地,自给自足,倒是好久没有生事了。”
崔辞愠怒道:“都指名道姓的杀到知府身上了,还叫没有生事?那什么叫生事?”
方森见崔辞脸色骤变,吓的不敢作声。
李暧见方森大把年纪,惶恐的直眨眼。于是拽了拽崔辞,示意他出来。
“大人,我有话对你说。”
崔辞狠瞪了方森一眼,拂袖起身。
二人出了门,站在后院里说话。
“你今儿才到府衙,何必得罪人?那方森年纪那么大了,巴巴的等了这么晚,就为替你接风洗尘。你就是有气也不该当面冲他发火。”
“刚才你瞧见了,明明说是干了大半辈子,却是一问三不知。刚开头还怀疑本官的身份,这都不说了。就他单说这束龙寨不惹事,也是鬼扯蛋,都敢埋伏老子了。他可不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么?我就怕这府衙中的人个个欲盖弥彰,粉饰太平,耽误老子办案。”
“这方森想必是年纪大了,等明儿见了别的官员,若还是这个做派,你再给他们下马威不迟。你过会儿回去,可收着些,这里毕竟不是开封府。”
“得了得了。就听你的。”
崔辞咽下这口气,勉勉强强的算是答应了。二人边说边往回走,走到公厨门口,听见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从窗户里传出来,声音听着洪亮犀利,中气十足。
“那卖菜周老婆子着实烦人,天天往衙门跑,硬说隔壁卖面的张老头毒死了她的猫儿。我问她要证据,她又拿不出,真是烦死老子了。方老爷子,你别光笑,倒是替我出个主意。这没凭没据的,张老头也不是个善茬,我如何好端端的动他?”
崔辞心道,怎的又是毒猫?这江宁府的人那么爱毒猫?
方森道:“哎哟,我说应大人啊,你可真能操心。这周老婆子是魔怔了,她来告状就让她来告,告久了告累了,自然就不告了。”
原来,与方森说话之人就是他久等不来的江宁府录事参军应明。
“我看未必,她都来了一个月,见天的来。不给她个交待,她是不肯善罢甘休的。方老,您是衙门的百事通,快帮我出个主意,应某在此先谢过了,回头请您老上太白酒楼喝酒去。”
方森略一沉吟,小声道:“既然你解决不了问题,那么就解决这提出问题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