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子艰难的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他也没说。他说既然得了人家银子,就得为人家办事。那囚犯跑了以后,衙门拿住了他跟柴澜生,我相公懊悔不迭,自觉对不住柴澜生。好在柴澜生有个好岳丈,保他出了大牢。但我们无权无势的,又是理亏,担下这罪责也没什么好说的。至少得了 30 两银子,换了大房子,他娘后来也吃上了丹参。不是么?”

李暧见她眼神也发直,神情凄然,叹道:“陈五娘子,你相公的娘现在还是死了。你相公也不在了!你就没有问过陈五,究竟是谁指使他这么做的?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五娘子道:“我自然是问了,我还说把钱退还给那人。但我相公不肯,他就是要那 30 两银子。他说得了钱,他娘过得好,我过得好,那两个小的也能过得好,所幸柴澜生也并未受连累,便是皆大欢喜,他自己一个人受累又算得什么。。。”说到这里,陈五娘子又痛哭起来,“这是他自个儿的心愿,我成全他便是了。二位大人,你们走吧!让我一个人守着这宅子,陈五希望我住的宅子,又大又新。。。”

李暧瞧她如此,心里虽憋闷,却也无可奈何,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想来陈五娘子也不会再有什么好隐瞒的。

临走前,她又回头瞧了一眼,只见陈五娘子又回到院中石凳子上,默默烧起纸钱。她的脖颈低垂,背影单薄得像一片褪色的剪纸。

李暧叹了口气,她和陈五就像两棵互相让渡阳光的树,最后都长成了歪斜的模样。

柴老爷好大的兴致,这么绕个局就为了摆弄俩娃娃?

这可不能告诉你:(

:(

第四案:慢(28)高德安(三)

入夜时分,秦淮河畔的“清风楼”已是人声鼎沸。

三层朱漆楼阁挑着青布酒旗,旗面用金线绣着“醉里乾坤”四个大字,在河风里猎猎作响。门前两盏灯笼尚未点亮,底下却早已挤满等座的食客,跑堂的小二肩搭白巾,在人群中泥鳅似的钻来钻去,连声喊着“借过”。

慧伽同酒楼房主与官房牙人一道走在“清风楼”门前,那官房牙人见这酒楼生意如此兴旺,脸上满是艳羡,嘴角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这地段、这人流,这酒楼排面,啧啧,这次这位老板可挣大发啦!”

那房主也洋洋自得地笑起来:“我这酒楼的地段摆在这里,全江宁府最旺的铺子,便是卖狗屎,生意也是红红火火的。”

慧伽道:“既是如此,那小僧倒是想请教,为什么上一位租户却赔了买卖?”

房主与牙人面面相觑,房主叹了口气,道:“您说的是柴家那位赘婿吧?”

慧伽道:“正是柴澜生!他选租在此,想必是用了心挑选的,他那丈人给的本金也足,到底差在了哪里?”

房主道:“这生意风水全凭运道,真还不好说的。”

慧伽心道:方才不是你说这地段便是卖狗屎,生意也是红红火火的么?这话却不便谁出口,当下尬笑了一下,又问道:“难道是因为柴澜生太惫懒懈怠,不会经营,导致生意折本?”

房主叹道:“那柴澜生并非惫懒懈怠之人呐。”

“哦?”慧伽好奇,“那么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二位若是有所了解,还请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