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替孙问川斟上酒,阿巴阿巴,指手画脚地示意孙问川上桌用餐。
“这么好的酒菜,你们想从我这里拿到什么?”他之所以说你们,因为他看出来,这聋哑人只是被派来的仆人。
驼子不作声,冷脸看着孙问川。
既来之,则安之。孙问川一屁股坐下,端酒喝了一口,酒刚过咽喉,他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
“你怕是不知道,我活不了多久啦!”孙问川擦了把嘴,凄凉一笑。
驼子见状,突然想起什么似地,急切地拍了拍孙问川,继而从腰间摸出一粒药丸,递给他。驼子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替他重倒了一杯酒。
孙问川眉头一皱,迅速接过药丸,凑近鼻尖去嗅。顿时一股奇异清香扑鼻而来,令他浑身为之一松。他忙不迭将那药丸吞进腹中,片刻功夫,心头便松快了,紧接着,全身恢复了力气,竟然与受伤之前无异。
孙问川大喜过望,方才相信这坨子的主人并没有害自己的意思,至少暂时没有。
他便在这“洞神宫”的地下室里住了下来,一住就是好几个月。一日三餐都由这驼子送来,每日俱是好酒好菜,轮番着来。自此,孙问川有了落脚的地方,也有了安全的保障。
但他心中始终有两道槛,其一,是驼子送来的解药并不能全然解掉他身中之毒,每隔三日他便毒性复发,需要新的药丸来续命,这便让他走也走不得;其二,他心中有九成的把握,救他之人是冲着佛顶骨来的,却不知为何迟迟不肯现身。对方的态度一日不明,他的心便一日处于悬而不决的状态,焦虑不已。
孙问川几次拦住驼子逼问,甚至动手威胁,但驼子是以不变对万变,孙问川回回都似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无所获。
整整好几个月,终日憋在地下室里不见天日,便是谨慎如孙问川也熬不住了。于是,今儿他实在憋不住出门溜达,无意中,就杀了小纽扣。他把少年的尸体拖进自己的地下室,塞进衣柜里。
两日之后,整个屋子便弥散出隐隐臭味。五日之后,那屋子简直臭不可闻,宛如鼻尖地狱,就连每日送饭的驼子都踌躇着不肯下台阶,也是,他只是又聋又哑,却并未失去嗅觉。
第六日,孙问川决定将尸体搬出去。他打开柜门,只见小纽扣的尸体已经跟柜子粘连在一起,尸液融进木头里,滴滴往外渗着。
“你不该把他的尸体放进屋里。”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来。
“当时只怕有人来寻他,”孙问川咬紧牙关,“小心使得万年船。。。”他话说到这里突然戛然而止。
谁在与他说话?
驼子?。。。他是个哑巴。在这个地下室里,孙问川已经好久没有跟活人说过话了。
难道是?!
他猛然回过头,只见一个身披玄色长袍,头戴黑色斗笠,白发如雪的蒙面人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