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这一回,崔明端应得极快,也不给萧鸣笙愣神?的功夫,又敛着袖口?说道?:“皮毛料的案子,陵安府还在查。我不便介入,只是……不管是何人来问,皆答一句养病不知世事。”
“嗯。”
萧鸣笙又觉着单一字显得略显敷衍了,赶忙是补上一句,“这话,上回大人叮嘱过,便一直记在心上……”
崔明端未再应声,只觉另一侧也叫霞光烘得火热。
这时候,阿草的声音自远而近,“郡主,要歇息了么?”
萧鸣笙比院子外头的人还紧张,慌忙应了一声好,又胡乱让人去?铺床。幸而阿草没先来扶她,否则便该露馅了。
她悄然松了口?气?,殊不知一个?纸袋便出?现在眼皮底下。
随之而来的,便是这位崔家六郎稍显僵硬的声调:“下值时,路过一家铺子,生意极好……”
一股甜香扑面而来,萧鸣笙隐约能猜到?是果?脯一类,只是
下一瞬,这香味又浓郁了几分。
纸袋被?人往前推了推。
“此物,很得百姓喜爱……也请郡主与之同乐。”
他好不容易将话说了出?来,萧鸣笙脑子却转不过来。
连着几回都公事公办的人,突然送她果?脯作甚?
这……
能收么?
犹豫之际,只见那袋子往回挪了一寸,这下,萧鸣笙可顾不得什么,赶忙是伸手将之握住,动作太急,难免是触到?了他的手。
男子气?血旺盛,何况他是策马而来,又疾走了一段山路,手心滚烫,衬得女儿家冰肌玉骨。
“大人”
“城中有宵禁,臣便告辞了。”
东西送到?,话也传到?了。崔明端当即是要走。
萧鸣笙出?声,但又没完全出?声。说要走的人,也在原地等了片刻。
“不知大人是如何回城的?”
“骑马而来。”
但是,马呢?
萧鸣笙记着,前几回,他的马是跟着到?了院外。她往前探头,也不见马儿的踪影。或是小径难行,停在下面了。“大人慢走。”
“……”
才俯身拱手的人听?得此话好生顺溜。
躬身之人难得觉着心口?气?不顺,“郡主千金之躯,不宜久站,不必远送。”
“是……大人慢走。”
萧鸣笙口?头再送了一回,显然比前几次同他对话顺滑了不少,也是暗暗发笑:他是端方君子,不知是从何处看出?她是会送客的样子?
被?催了两回,崔明端终是直起身,朝着下山的路走去?。
这山野小径,一步一颠,是该修一修了。
到?了拐角处,崔明端福至心灵,站定片刻,敛着袖口?,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侧身回头去?瞧瞧
不想,萧家小院的墙头空荡荡的,莫说是人,就连花枝也没伸出?。
她家似乎也没种什么花木,故而连花枝也没。
他再屏息细瞧,倒是现出?一张紧绷的冰山脸来。
是她身边的护卫。
慢走的下一句,接的是不送,谁曾想主人家当真是不送。
被?留守在原地的马儿听?得主人返回的脚步声,欢快打?着响鼻,与山野的鸟鸣遥相应和。
*
他人来一趟,悄悄地来,再悄悄地走,谁能发现呢?
萧鸣笙颇是苦恼掂着手中果?脯,还没想好措辞,隐约瞧见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袁志从某处闪过去?了。
而后?,铺好床的阿草也从廊下过来了,“郡主……”
她心性纯粹,鼻息也灵,当即压了声,“这……郡主是从哪里偷的?”
“……”
萧鸣笙更是无语凝噎,只能是破罐子破摔,将手中的果?脯递了过去?,“是你家大人送来的,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