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拨了?凝脂上头的青丝,步摇也在无?声的内室里微微晃动,珠玉之音,伴着轻微的水声。
萧鸣笙终是尝得了?金秋菊花酒的味,是清冽的。花的香气?,似是被酒侵占了?,留下的,是更多的烈。
这股烈,不似白酒灼热,却也烧得她心口滚烫。
“似是、不大好吃。”
寻着了?间隙,她扶着他肩头,失神望着月影下的花枝。
这声呢喃,唤醒了?沉迷酒香的儿郎。
“不好吃么?郡主。”
语气?带着他素日办公的威严,他又欺身而来,似是要逼供。
萧鸣笙又趁乱搂着他脖颈,“我酿的酒,还不许我说不好呀?”
甜软的嗓子也教酒气?沾染了?,仿佛金菊的花枝冒出些许绒毛,触之生痒。
这回?,崔明端躁动许多,也记得拔了?她的步摇,放置在案上,侧颜早散了?铮铮儿郎的凛冽,不复几分清明。
“郡主,解酒汤好了?。”
阿草的声音在廊下传来,里头没应声,她来回?踱了?几步。
如棒槌一样,击醒了?险些失途的君子。
“唉……”
人终是伏在她耳畔喘息,而居于下风的人,却摇曳生姿了?起来,“解酒汤,吃不吃?”
“……臣,未醉。”
地?上清凉,萧鸣笙的热气?得以散去不少,便又抚着他热得吓人的耳垂,戏谑道:“想来是本郡主不胜酒力,醉了?一场,梦着了?六郎。”
才会遇着了?旖旎花事。
余下的话,不消说,他也是晓的。
“除夕那日……”
说梦,他又揽着她起身,细细说起了?自个儿的一个梦境,“那夜我吃了?酒出宫,正好呈来一盘梅花烙,微醺时?以为是一枝梅花开?在盘中央。伸手去捉,却是一块糕饼,里头是山药泥,我吃了?好几块。夜里,便梦着了?。”
那点心,便是她送去的。只是年节的回?礼,她不去想崔夫人如何处置,婚事定下,无?法更改,她也只能在礼法之中周旋,不堕萧家女的风范。
“梦着什么了??”
不过,如千年老鳖崔大人,又不继续说了?。
崔明端面颊有?可?疑的酡红,抬手将步摇插回?她发髻之上,可?发髻已然歪了?。
“待我走?后,要歇息了??”
萧鸣笙一时?未反应过来,发髻便教他散了?,也不知是从哪里学?的。他从随身的荷包取了?木梳,一下一下为她梳发,明月的清辉,又教青丝越发润泽。
“郡主过了?九月,便也二十二了?。”
他的手法虽是笨拙了?些,但胜在温柔耐心,萧鸣笙有?些昏昏欲睡,迟疑了?好半晌,方才道:“前儿卢妈妈才说这事,已经忙活了?好几日。”
崔明端惦记的还是白日没讨来的婚期如此年华,是该大婚了?。可?婚期,仍遥遥无?期。今夜,若非是他守得住,她可?真是要稀里糊涂失了?身。
“我想的是,既是郡主身子康健,不如就请期大婚罢。”她不应也罢,他可?借着酒意?再糊涂问一次。
怀中的人还是没回?应。
屋里寂寂,而庭院的草虫不甘寂寞,一唱一和,越发扰人。
崔明端将梳子搁好,再将人搂怀里,好不委屈,“这亲事,是先皇御赐的,今上也是许的。郡主在梅家坞养了?许久,得见青山依旧,繁花更替,可?不能是将臣抛之脑后了?罢?”
他有?了?醋意?,回?回?都要自称“臣”。
萧鸣笙的空头郡主,不过是皇家给的脸面,和他这个天子近臣,哪里来的君臣?
“这亲……”
她尚且描摹着他衣襟的暗纹,松柏与?山石,或是他母亲亲手绣的。
“郡主”
崔明端竟不知她能犹豫至此,身上的火早已褪去,只得换了?法子去哄她,“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