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鸣笙气鼓鼓去戳他拎着的木盆,心道:要不是担忧道长在边境出了事,她也不会自?找麻烦。火铳,可是个划时代的热兵器。她能画出来,固然是大功一件,也将给自?己招致大麻烦。
天?子对?萧家?的戒心,只怕得更上一层楼。
“夏日的余威也烦人……”
崔明端将澡豆放她手中,又抿着笑劝道:“等过几日,天?不甚热了,再进城一趟?”
“进城去做什么?”她只能骑马,又不能坐马车。
“吃,玉茄果脯?”
“好!”
崔大人,早说?这?个,她就?不困了。她可太想想看看那位姐妹是如何掩饰自?己的来处还混的风生水起的。
有了番茄来做诱饵,萧鸣笙又明媚起来,笑眯眯请他尝尝出锅放凉的佛手果。
取一个干净的碗,舀一勺,再放半勺蜂蜜,她也不急着冲水,把调羹递给他,“要舔一舔勺子么?很甜的。”
约莫是第二回逗他了。
崔明端也配合着,只是接过时,无意触及她指尖。
美人总是冰肌玉骨。若在书画间,便无需操心。这?一会儿,崔明端另一手又极快捉着她五指,将人略拉近些许,再将沾了蜂蜜的调羹抵在唇边。
“甜的。”
该张口吃一吃。
他来时,已经在别院里匆匆沐浴过,下了不少热气。可握着她如冰如玉的手,一股莫名的热气急速上涌。
再看佳人唇色艳红,恍若外头未曾开放的照殿红。
“不吃一口么?郡主……”
这?一声,唤得格外幽怨绵长。
萧鸣笙忘了他指尖烫人的温度,才要张口说?他一说?,便叫蜜糖沾了唇,再下下意识舔舐。
耳畔已有儿郎的叹息。
“看罢,可是你先捉弄我的?”
“郡主……”
到底是她先挑起的火。
崔明端也不敢过了,将她吃了一半的勺子抽走,再若无其事去将那碗佛手果拌开。
“咳咳……”
任凭萧鸣笙如何暗示提醒,最?讲究的人仿佛听?不见,拌开后还舀着尝一口,颇是镇定道:“甘香怡人。”
“……”
评价竟然也不是好吃了。
萧鸣笙再想着那是自?己用过的调羹,便羞愤欲死。
她想遁走,偏崔大人厚颜起来,直教人招架不住。他悠悠然吃着佛手蜜水,偏还有闲暇望着她,仿佛在说?:你该不会想逃吧?
逃,是不可能逃的。
不就?是摸手手吗?她几时这?样纯情了。哼……
想通了,萧鸣笙即便红了面颊,也要泰然坐下,再和从前一样,说?着这?方子,“这?佛手蜜,有增进食欲、理气化痰功效,我看 的那册佚散的医书还说?,可治胃痛、腹胀、呕吐、嗝噎、痰多咳喘……秋日干燥,大人的身子也不强壮,等下多带两瓶回去,咳嗽了可吃一吃。”
“……臣的身子,康健得很。“
“嘻嘻……”
好极了,终于是捉住了崔大人的痛点。
萧鸣笙也搞不明白这?有何可争辩的,“我可记得年初时,大人病了许久……”
不说?则罢,一说?,崔明端便含着那口果水,甚是哀怨瞧着她,像是要讨个奖赏,也怕她再度说?些离心的话。
“哦……”
萧鸣笙后知后觉,低低道歉,“是我失言了。”
“是臣不知好歹……”
原是个清心寡欲的人,可遇着了她,便贪心起来。
这?一桩亲事,原只想着能相安无事,得个举案齐眉,便是世家?里的美谈了。
可近了,他才发觉,他想要的,远远不止如此。正如那日在水边初见一般,伊人在水一方,总有瞧不真?切时。
他也见不到她的心,是否和自?己一般,非君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