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等人走了,老大人开门见山道:“老夫在?御史台多年,人是又臭又硬,得罪了不少人。但细一想,似乎不曾得罪萧家?,不知郡主?今日何故害我?”
萧鸣笙真是有苦说?不出,先斟茶,不急着辩驳。“大人也知萧家?独我一人,如?今我既不出门,也无?力骑马射箭,而?今能做的,也就大人眼前这些粗茶淡饭。”
“郡主?可知,刀剑杀人,既血腥又容易留下把柄。高手杀人,向?来于无?形之间。今日瑞王进献了一道灼八块,崔大人后脚便?送了一道蒋鸡。”
“有何不对么?王爷对陛下有孝心,崔大人是不该东施效颦吗?”
“……郡主?可知,老夫姓什么?”
萧鸣笙略一思索,仿佛当真不知
若不是小团子方才喊了一声,她确实不知。
“小女?有眼无?珠,方才听小公子说?起才知府上贵姓。”
她将茶递过?去,再不慌不忙道,“我今儿是做了一道鸡肉,因为?崔大人久咳,不能吃大油大火的硬菜,才做了一道隔水蒸烂的鸡肉,不想犯了大人家?的忌讳。”
蒋御史真是怄得要死,若对面是个老匹夫,他老当益壮,能与?之厮杀三天?三夜。可偏偏是个受过?伤,在?养病的小姑娘。
萧鸣笙再起身?去后厨,阿草正在?灶房看着火,锅里是一锅莲叶茶。
她舀了一壶,红通通的,颜色颇是好看。“你也吃一碗,锅巴吃多了要上火的。”
阿草听话点点头,再指着在?院中蹦跶的兔子,“那吃兔子,会上火么?”
“……”
萧鸣笙哑然失笑。萧家?的宠物,果然只有小草一猫。旁的,都是要入锅的。
她拎了茶壶出去,回?首时,便?看到阿草学着兔子蹦跶了几下,又马上直起腰,自言自语道:“不行,我的病都好很多了,不能再这样了……”
萧鸣笙心头酸胀,将茶叶倒了一杯,同是递给了蒋御史。
“荷叶茶,清热去暑,或是比这的粗茶得用些。”
蒋御史也识趣,夸赞道:“郡主?不说?,我老眼昏花,只看出是透亮的红,还以为?是八闽送来的贡茶。”
“只用了新鲜的荷叶,洗净后加清水大火煮开,转小火再煮一刻钟,再酌情加少量冰糖便?好。”
为?何改用荷叶茶待客?约莫还是他这不速之客火气?越发大了。
蒋御史尝了一口,顿觉暑气?全消,其言也善,“崔大人回京做陵安少府,这京城的父母官本就不易,再担了皇子老师的重任,这都转运使?的担子,也不轻。你们走的这路,原就与?旁人不同,还是不要同老夫一样……”
“官场上的事,我便?不清楚了。我出门只看乡民的苦菜繁茂,枝条细软的草儿,在?强烈的阳光下开始枯死,都不敢在?外头停留。”
她说?的是小满的物候,一候苦菜秀,二候糜草死。
说?天?地时气?,也说?京城官场的时气?。苦菜苦尽甘来,那些软腰肢的小人自然是躲不开天?威烈日。
蒋御史这才对荣安郡主?刮目相待。不想萧家?竟养出这样口舌伶俐,刀枪不入的女?子。可惜了
没等他可惜完,便?听得荣安郡主?又道:“不过?,崔大人念着荷叶叫花鸡,到时我再请大人一同来尝尝?”
“哼!”
蒋御史气?性也大,当即便?道,“老夫连小公子的笋焖饭都吃得,可不跟个老叫花子一样么?这道叫花鸡,便?是为?我预备的。”
萧鸣笙笑着再替他斟上一杯荷叶茶,红润透亮,她也忍不住喝了一口,满口都是荷叶特有的清香,才兴起的丁点儿暑气?,霎时散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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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府的案子,在?夏至日来时,都转运司衙门的折子终是递了上去。
强占良田、收受贿赂、卖官鬻爵,诸多罪行,整整列了厚厚一沓。
天?子如?何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