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一袋已被碾碎的小河虾,被太阳晒得泛红,伴着微风扬出淡淡的腥臭味。

春丽街紧靠河边,春夏鱼虾上市后,许多渔贩都在这边摆摊,现捕现卖,搞的就是个新鲜。外公昨天晚上还提过,等有时间给池绛去买点河虾,这会正是时候。

池绛低头自责,突然又想起了自己是克星的说法,如果这次外公再也醒不过来,她一定不能原谅自己。

好在外公伤不算太重,只是肋骨和踝骨骨折,没有伤到内脏。池绛怕外婆担心,本不想告诉老人家,可是不知是谁走露了风声,没一会外婆就顶着一头汗,急匆匆地赶来。

池绛心头再次一紧,连忙上前扶她,“外婆,放心,医生说问题不大,人很快就能醒。”

外婆眼圈红得厉害,明显是在路上哭过,即使她努力控制,但浑身还是抑制不住紧张和担忧。

“好,好。”

她捏了捏池绛冰凉的手,刻意将手心的温度传递给她。

池绛心里跟着泛起暖意,刚刚的魂不守舍的感觉突然消失,一下子似是有了依靠,心底涌起了勇气对抗的勇气和意志。

他们挡了车牌,春丽街上没有监控,即使报警,也奈何不了对方。她很快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果她不死,那是不是意味着许西胜要盯着她一辈子,如果她万一再说错一句话,那下一个受害的人或许就是外婆,不可以,她现在只有这两个亲人了,她不能再失去了。

外婆回去了,外公服了药也昏睡过去,病房里关了灯,只有床头上充电的手机发出微弱的光亮,池绛趴在外公床边,脑子里全是要赶紧离开清水镇的念头。

听说她想去苏北发展,外公出院后躺在二楼的小卧室里固执地摆手,“我在清水镇出生,这就是我的根,哪里我都不去。再说了新店刚开没几个月,说关就关了,你当儿戏啊。”

外公说到激动处,虚弱苍白的脸颊倏然泛起淡淡粉色。

一边的外婆也跟着摇头,“我们老了,哪都不想去,老人恋家,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琢磨千百遍的说辞终于在这一刻吐出, “外公您现在只能卧床养病,外婆刚做完手术,身子骨本来就弱,让她伺候您肯定不行。如果我放下旗袍店回来陪着您,那咱们一家三口吃穿用度又成了问题,所以我想了想,以你们现在的情况,还是请人伺候您比较合适,但咱们这里地方小,没有特别专业的照护人员,你们现在这个年纪,我觉得还是去一家专业的疗养院比较合适,外公您现在动不了,外婆身体也需要调理,那里工作人员都很专业,餐食也保证营养,这样我白天的时候还能正常工作,晚上可以去疗养院看你们。”

外公和外婆两人互看一眼,双双没再说话。他们在考量池绛的想法,不可否认的是,她说的这些确实是现在面临的最大的问题,而她给出的解决方式,无疑也是最合适的。

看两人没说话,池绛趁热打铁撒了个谎,“正好,我有个朋友邀请我去苏北发展,一起创业做工作室……”

池绛看他们听得投入且面色渐渐缓和,继续着补,“咱们也不是真的离开清水镇,大夫说外公 3-6 个月左右就能康复了,到时候您好了就跟我外婆回来,去那里全当是养病的。”

这下两位老人彻底没声了,良久,二人再次对视一眼,外公才呐呐说道:“成吧,就是苦了你,老了老了,就是别人的累赘。”

事情定下,池绛简单将新店收拾一下,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又悄悄买了个新的手机号,租了辆商务车,为了不惊动方脸男,她甚至没让外公外婆和任何人透露他们要离开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