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请示,说自己要外出看外公外婆,眼下外婆已经出院回家调养了,池绛强调老人家手术自己没尽一点力,深感不孝和内疚,许老太太看着她可怜巴巴的眼神,没犹豫就点头同意。

这是池绛嫁进许家后,第一次回清水镇。

呼吸到熟悉的空气时,她甚至觉得全身的细胞都跟着放松了许多。

外公的家在清水镇临近中央大街的佟林巷,这里算是老城区,成片的自建房、筒子楼,楼下一层大多数出租出去,或者自家用来做生意。卖小吃的、点心的、面馆、茶馆、五金店、小卖部、熟食店,看似平凡的市井小巷,一走近就能感受到浓浓的烟火气。

外公家算是传统的二层自建小楼,一楼是远近闻名的美心旗袍店,二楼用来外公外婆和池绛三人居住。地方谈不上宽敞,但胜在温馨舒服。

池绛到家已经是傍晚时分,旗袍店的门前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白底红字,池绛还记得这牌子是她和外公一起做的,之前一直挂着块纸箱上撕下的边角,上面是池绛找邻居家小孙子借来的水彩笔写的“暂停营业”,整块牌子简陋到毫无美感可言,后来她去杭市念书,见识过越来越多的洋气小店,回来后就开始想法子收拾店面,她找到巷子口以前做木匠的孙叔弄了块木头牌子,又从淘宝上买了红白漆,自己刷漆打孔晾干,因为过于紧张用红漆写字的时候手抖得不行,以至于“暂”字最开始那个“车”字,笔画抖得像水波纹,而且还明显斜了很多。

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池绛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迫不及待地推开旗袍店的门,看到里面依旧是之前关店前的样子,所有的衣料被收起,缝纫机和工作台蒙上大大的防尘布。两个塑料模特还穿着当时展示的旗袍,但上面明显落了灰,厚厚的一层,墙面上挂着的几件旗袍早被收进柜子里,徒留几只空空的铁架子。

一股凄凉感油然而生,池绛迟疑一瞬,绕到后面踩着楼梯慢吞吞地往上爬。

听到下面有人,外公陈山立刻出现在楼梯口,看到是池绛他惊讶不已,“绛绛你怎么回来了?”

池绛晃了晃手里的点心和水果,抱歉笑笑,“外公,对不起啊,外婆出院我都没去接。”

“瞧你说的什么话,上学最重要。”

外公拉着她去客厅,外婆正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声音探着头往外看。

“外婆。”池绛朝老人跑去,像小狗一样扑在外婆怀里使劲儿蹭着头。

“回来怎么不说一声,让你外公去车站接你。”

回清水镇的公交和火车站都在偏僻的郊外,以前池绛每次回来,都是提前给外公打电话,然后外公骑着小电驴去接她,虽然公交站和火车站外多的是出租车,但外公从来没让她打过车,他强调女孩子一个人打车不安全,一直以来都是他接来送去。

在那台已经掉漆的小电驴之前,是辆老式的黑色自行车,车把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歪的,但这并不影响陈山掌握方向,车链子锈迹斑斑,加了油又会变得油腻腻,踩一圈裤角就会蹭上好多油,祖孙俩一前一后,聊着池绛大学里的趣事,将半个小时的路程压缩在欢声笑语中。

听到外婆的话,池绛摇头,“我打车回来的,买的东西太多。”她提着手里的点心朝外婆示意,“这个月亮糕可好吃了,那家店天天排队,还限量呢,外婆你快尝尝。”

池绛放下东西,将点心拿出来打开,给外波栾小月介绍着。

两位老人从她进家门嘴就没合拢过,看到外婆气色不错,池绛这才放下心来,又给他们展示起自己买的营养保健品。

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吃着聊着一直到晚饭结束,池绛才回到自己的小房间。

本来想收拾收拾再睡,结果一沾枕头就去见了周公。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外公外婆早就吃过早饭了,外婆在客厅里收拾着冬天的旧毛衣,她打算把池绛那件旧的天蓝色的毛衣拆了,给她外公打成毛裤穿。

池绛听到楼下有说话声,外婆说外公在收拾东西,准备这两天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