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最近小区的一群阿姨们要准备参加区里办的广场舞比赛，蔡玉芬自然也被邀请，只是因为家里多了陶乐真这么个小孩，所以蔡玉芬只能婉言拒绝，守在家里陪陶乐真写作业。

于是每天晚上，周缘便能看见蔡玉芬一边磕磕绊绊地辅导陶乐真做作业，一边听着楼下喇叭传来的奢香夫人，虽然极力掩饰，但眼神中的羡慕和向往依旧流露得一清二楚。

这情景看在周缘眼里有些落忍，她姥姥从前为她和梁晓冬操了那么多年心，如今好不容易闲下来，却连跳个广场舞都没法满足，周缘多看了几眼蔡玉芬的表情，没再多想，开口主动揽下了陶乐真这个小烂摊子。

不是为了陶乐真，而是为了蔡玉芬，周缘这样想。

好在蔡玉芬加入了楼下的舞蹈队以后，确实心情大好，最近每天都在争分夺秒地排练，回到家还要比划着复习动作，周缘看在眼里，也觉得欣慰了一些。

天虹小学坐落在新区，是呼城最好的小学之一，周缘记得小时候呼城每年都会开那种全县的中小学田径运动会，天虹小学的学生方阵往往都走在最前面，意味着某种标杆，那时候她就听说天虹小学招生规模小，一般人的孩子进不去，到如今看着这气派的校门口，想必情况比起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想到徐桂玲在匆忙把陶乐真送回呼城前，还不忘打点好将她送到这所小学，周缘就愈发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为那些曾经偶尔冒出来的想法，比如“也许徐桂玲是爱她的，和爱陶乐真的浓度没有分别、只是方式不同”等等。

所幸这些天真想法差不多从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不动声色地幻灭，到了现在，她已经将这些想法定义为愚妄，实在不足挂齿。

尽管内心十分不想去接陶乐真，但周缘还是忍不住盯着时间，在差不多快出发的时候，硬着头皮和主任请了个假，其实早已过了下班时间，照常说无所谓请不请假，只是最近行里的氛围实在低气压，仿佛谁要是在没完成营销任务的时候离开，就犯下了滔天大罪。

果不其然，她说出自己想早点走的时候，主任连头都没抬一下，只是从鼻子里溢出一声“嗯”来，林佳慧冲她挤挤眼睛，示意她赶紧走，尽管如此，她出门时还是感觉到了主任在她身后投射过来的、冷飕飕的目光。

好在还是逃了出来，周缘有些记不清多久没在天黑前走出网点，因此倒是格外珍惜所剩不多的天光，她到得早了一些，学校的大门还紧紧关着，校门口聚集着一大堆家长，大多在交头接耳地闲聊，周缘谁也不认识，于是找了棵树，站在旁边低头刷手机。

却不想正好此时微信弹出一条消息，她点进去，看见内容的时候有些讶异。

是彭霄给她发的微信，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明天有时间吗？有点贷款的事情想咨询你。】

周缘没想到上次只是随口客套的一句，彭霄却似乎当了真，她犹豫了一下，回复了一句：

【明天我们要去集贸市场扫街，下周可以吗？】

对方没有回复，周缘盯着手机看了几秒，正犹豫着要不要在说点什么，不远处渐渐哗然，周缘抬头一看，学校的大门被打开，成群结队的小孩子从里面叽叽喳喳走了出来，前面排队的家长也都不再聊天，人挤着人往前走。

周缘收了手机，也上前几步，踮着脚尖朝前方张望了一会儿，一开始并没看见陶乐真的踪迹，她又往前走了几步混入到人浪里，盯着校门口目不转睛看了一阵，终于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正背着小书包一颠一颠走过来，旁边还跟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女孩，两个小姑娘说说笑笑，看样子是同班同学。

周缘伸长胳膊挥了挥手，陶乐真却没看见她，和旁边的小女孩手拉着手，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表情生动，这是周缘第一次瞧见陶乐真在家门之外的样子，倒让她觉得有几分新鲜。

这样想着，周缘又稍微抬高了胳膊挥了挥，正巧此时陶乐真刚好抬头朝这边望过来，看见周缘的第一眼，她明显愣了一下，大概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