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静的台阶坐下,眼前便是一望无际的江面,阳光和风都令人觉得惬意,她就这样坐在那里,安静地注视着前方。

一直到夕阳出现,慢慢将远处的天空晕染开来,迎面而来的江风微凉,她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该到了回呼城的时间。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十几通未接来电,她权当没看见,站起身掸了掸风衣后摆沾上的灰尘和树叶,最后看了一眼江面,准备离开。

手机在这时再次响了起来。

周缘有些无奈,深吸口气,刚想伸手挂断的时候,目光落在了屏幕上,上面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的来电数字,她顿了顿,犹豫了几秒,还是将电话接起。

电话那头的女声有些熟悉,几小时前她们刚刚在医院见过。只是现在女人的声音不似刚才那样安逸从容,反而听起来焦急而紧张。

“乐真,乐真不见了……”

周缘听到女人的话蹙起眉头,“不见了?什么意思?”

周缘在二十分钟以内重新赶回了医院。

再次见到陶乐真的大姐,周缘没有在这个女人脸上看到方才的雍容和傲慢,相反,她看起来慌乱而无措,尤其是在看到周缘那一秒时的眼神闪躲,看起来还有几分心虚。

据她说,陶乐真本来是和她一起进病房看望陶教授的,看小女孩一直默默守在病床上的父亲身边,看起来很乖,因此她也就放下心来,正好那时来了个工作电话需要处理,她就去医院楼下院子里打了半小时的电话,然后又去对面买了份饭给陶乐真带回来。

谁知道刚一推开病房的门,就发现刚才还乖乖呆在这里的陶乐真不见了,她一开始没当回事,以为小孩去上厕所了,结果过了十分钟还迟迟不见人影,问了护士以后也是无果,才终于开始着急,在楼层里来回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于是决定给周缘打去电话。

“你去问一下医院的广播系统,看能不能让他们帮忙通报找人。”

周缘说完拿出手机拨打了三个数字,还没打出去便被女人按住。

“你要报警?你现在报警算怎么回事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不负责任……”

“孩子都不见了,现在说这些重要吗?”

周缘冷淡地打断女人的话,继续打通报警电话,和对面说明了情况,包括陶乐真的年龄、外貌特征和衣着特点。

“对,她身高一米三左右,圆脸,羊角辫,穿了一条卡其色的背带裤,上面有一个小熊别针。”

想起早上陶乐真美滋滋地戴上小熊别针的画面,周缘停顿了一下,尾音有些许不稳。挂断电话,她抬起头,看着周遭乱哄哄的人群和头顶的白炽灯光,深呼吸几次,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定了定心神,开始挨个病房和办公室找人。

不比小县城,医大一院是滨市规模最大的医院之一,门诊大楼、急诊大楼、住院楼,每个部分都代表着一组庞大的楼群,而每一栋楼最矮也有个十多层,更别提还有大块的室外区域。

这样大块的面积却又同时挤满了人,随便走到哪里只要放眼望去,就算是最角落的地方也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这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烦躁和郁结,没有人有空顾及广播里有哪个小孩因为贪玩走丢了。

在这个嘈杂而低落的环境里,一个叫陶乐真的小女孩不见了这件事显得那么无关痛痒。

周缘一手拿着手机匆匆拨打着陶乐真的电话,脚步匆匆的同时,目光又在周围高矮不一的人们之间来回梭巡,她觉得此刻自己的身体里仿佛住进了一列火车,一种名为慌张的轰鸣呼啸而过。

她不知道这种慌张从何而来,也许是因为陶乐真不见了,这件事与她直接相关,她生出和刚才那个女人一样的心理,在外人看来,把自己的“妹妹”弄丢了,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但是与此同时,当周缘再一次听到听筒里传来的“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时,她的眼前再次出现了陶乐真那台不离手的电话手表,以及她胸前憨态可掬的小熊别针。

她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