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林志风从老立柜里摸出那瓶茅台,他给史秀珍斟满一杯,“妈,这酒雪球买的,就等您来开封呢。”

老太太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舌头在上颚蹭了蹭,“嗯,是比散白顺溜。这多钱啊?”

林志风刚要显摆价钱,屁股底下却被雪球踹了一脚,他蹭地坐正,不敢吱声。

林雪球知道,要是奶奶听见“几千块一瓶”那准得掀桌。她眼神飘了下,“不贵,就比我爸平时喝的贵一点。”

可千防万防,老太太还是发了难。

吃完一口肉,放下筷子,史秀珍忽把目光在桌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到林志风和郑美玲中间。她用筷尖“当当”点了点碗沿,问:“你俩,这到底算个啥事儿?”

老林愣神的工夫,郑美玲的耳根子已经红得像窗上的剪纸。

“等着!”林志风猛地蹿起来,翻箱倒柜找出两个红本本,“民政局放假前赶着办的!”结婚证摊在桌上,照片里俩人头挨着头,笑得像刚捡着钱。

史秀珍斜眼瞅着郑美玲,嘴角一撇,“没出息的玩意儿,外头扑腾了二十年,末了还不是回这麻雀窝?”

“大过年的您能不能说句人话?”郑美玲佯装不高兴,放饭碗时力道重了些。

老林赶忙打圆场,“妈,你心里明明也乐呵,咋就不能说两句舒心话呢?”

“想听舒心话?”老太太眼珠子滴溜一转,“等我蹬腿那天,托梦说给你听!”

郑美玲抄起个炸油糕就往史秀珍嘴里塞,“那还是留着您自个儿听吧!”

滚烫的豆沙馅儿烫得老太太“哎呦”一声,假牙粘在油炸糕上被带了出来。

一屋子人顿时笑开了锅。

老太太也不恼,把假牙往围裙上蹭了蹭,又麻利地塞回嘴里,“你们这面和太黏了,吃了肠子都得黏一堆儿,明年还是我来吧!”

“那等雪球孩子落地,您就搬过来住。”郑美玲说。

史秀珍乐了,“我伺候完你们伺候你闺女,临了还得伺候你闺女的崽子?美得你!”

郑美玲笑道:“谁让您带孩子了?是我伺候您!”

“用不着!”史秀珍一仰脖干了杯中酒,“我腿脚比你们利索多了。你俩五十来岁老房子着火,我可不当那盆洗脚水!”

郑美玲还要争辩,老太太摆摆手,“等我哪天爬不动炕沿再说。”她笑着伸手拧了拧孙女的脸,“听见没?让你家小崽子快点出来,太姥姥压岁钱都备好了。”

林雪球望着眼前这闹哄哄的一幕,整个人恍惚起来。

郑美玲的笑纹里藏着未干的泪花,林志风自顾自像摸宝贝似的一遍遍摸着那小红本儿,老太太嘴边沾着的豆沙馅还泛着油光。

这一切那么真实,可还是好似在做一场甜美的梦。

那些年独自咽下的年夜饭,那些在电话两头相对无言的除夕夜,此刻都化作了桌上这瓶见底的茅台,辛辣过后,余味回甘。

她下意识抚上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要是早知道,这里孕育的小生命竟能像根红线,把离散二十年的家人一个个牵回来,她恨不得能早点怀上,让这场团聚来得更早些。

外面爆竹声乍响,惊得她一个激灵。袁星火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温热的掌心覆上她的肩膀。

“想啥呢?”他声音很轻,却盖过了满屋的喧闹。

林雪球摇摇头,眼眶有些发烫。她又想起袁星火那句,“错过的咱不提了。”

对,过去的,错过的,就不提了。

大家过年好!

我说这章看哭了是不是很没用,文字太有魔力了,想我妈了。

过年好!??

过年好??

想过年了

过年好!

大家过年好

过年好!

我嘴张老师卖版权影改!我嘴的中标率100%!话就放这了!

我也觉得你嘴准

48 这个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