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包圆了,我得赶紧过去搭把手!”
郑美玲薅面团跟薅仇人似的,手腕子一抖甩出个面剂子,“瞅瞅你爹,半辈子改不了这火烧屁股的德行!”
林雪球洗了手,在板凳上一坐,架势摆得跟要接班的厨子似的,“妈,这包子咋包?”
郑美玲眼皮都没抬,揪了块面疙瘩往她面前一扔,“你哪会啊?捏面人玩儿去吧。”
林雪球两根手指戳进发好的面团里,热乎劲儿顺着指尖直钻上来,笑道:“你咋跟哄小孩似的?我不会你教我不就得了?”
“教你干啥?”擀面杖在她手里转得飞起,一张张圆皮跟飞盘似的往案板上落。“凡是包饺子包包子烙大饼这种活儿,会的就得干,不会就等着吃,学它干啥?”
“那你在北京看见我厨房没锅,咋还抹眼泪呢?”林雪球把面疙瘩搓成条,跟玩橡皮泥似的。
郑美玲舀了一大勺馅往皮上一扣,手指头翻飞间捏出十八个褶,“爹娘在跟前,用得着你舞刀弄枪?可离了家……”她把包子往屉布上一墩,“网上菜谱一抓一大把,北京买菜多方便,自己做口热乎的能累死?”
“加班加到后半夜,泡面都懒得烧水。”林雪球有样学样地往皮里塞馅,结果挤得满手都是。
郑美玲掐褶的手指慢了下来,“也是……累不说,一个人对冷锅冷灶的,做出龙肉来也没滋味。”
林雪球瞅着母亲静下来的侧脸,想起初中时第一次去深圳看她。那间小宿舍里倒是摆着口电锅,可床头柜上的泡面碗都摞成塔了。
林雪球不服,“还说我呢,我要不去,你在深圳一年能开几次火?”
郑美玲耳根泛红,“你拉到吧!我可比你强多了。有一回馋韭菜盒子,下班现和面现烙的!”
她说得兴起,嗓门也拔高了些,“我跟你说,咱东北人什么都能将就,就是不能亏嘴。想吃啥,就得吃到嘴里去,不然活着还有啥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