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她,这情形下说出来的话,恐怕更难听。

袁星火耳根红得发烫。他瞄了她一眼,林雪球低着头,手指头还在慢慢剥着橘子皮,脸上看不出一点表情。

她越不吭声,他心就越慌。

他张了张嘴,舌头却像打了结,“雪球,我妈她……她那个……其实不是……我……”他声音越说越小,前言不搭后语地绕着圈。

“你甭解释!”郑美玲一把拉起林志风,“老林,跟我去菜场拎鲫鱼去!”

她临出门还回头剜了袁星火一眼:“袁大少爷,赶紧回吧。咱这小门小户的,可装不下您这尊大佛。”

门被重重关上,剩下一屋子沉沉的静。

袁星火正愁该咋开口,林雪球下巴一扬:“红包里装的是我家在金海湾的花销?”

“可不咋的!”袁星火嘿嘿一笑,“不愧是跟钱打交道的,一掂分量就知道门道。”

他把红包放回茶几,“说好了我请客,哪能让你们掏钱?传出去,我们老袁家那脸得往裤裆里塞啊。”

“行,撂那儿吧。”林雪球眼皮都没抬,“回吧。”

她说得太轻松,反倒叫袁星火心里发虚。他鞋尖蹭着瓷砖,“就……就老太太喝点猫尿,瞎嘚啵……”

“絮絮叨叨没完了?”林雪球抬眼看了他一眼,语气仍是平的,“我跟葛姨处了三十年,不至于为这几句话掰生。”

她往嘴里塞了瓣橘子,酸得直眯眼,“回去告诉她甭瞎琢磨。我留这崽子,就没打算嫁人,祸害不着你们老袁家。”

袁星火后脊梁一凉,凉得像有人泼了半碗雪水在他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