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球晃了晃杯子,冰块轻轻撞在杯壁上,“这么不想当老板?要不我来?”
袁星火猛地转头看她,眼睛在暗处发亮,“真的?”
发现他当真了,她轻笑出声,“我说着玩的。”
一道车灯扫过天花板,转瞬即逝。袁星火的目光仍停留在她脸上,像是在掂量这个玩笑的分量。
林雪球敛了神色,“别闹,我没那本事。”
袁星火垂头,“你有这本事。可这摊子太脏,不能我躲清闲,让你去蹚浑水,把你往前推,那我还算什么男人。”
林雪球抿了一口酒,低头看着杯子里最后那颗冰块慢慢融了,像是在一点点消化他这句话。
良久,她才开口:“你要真不想接,就别接了。我赚得也不少,大不了我养你。”
袁星火笑了,“这话要是让我妈听见,她能噎住。”
“噎住也省得她再念叨你。”林雪球看着他,眼神一点点柔下来,“咱俩都不是能替谁活的人,别拿你爸那套掏空自己,做你自己想做的。”
窗外又有车驶过,光从他们脸上擦过去,像一道无声的水波。
“你说的养我那句,真算数吗?”他低声问。
林雪球偏头看着他,目光平静,“当然算数。”
袁星火轻轻凑过去,吻了她一下。酒香混着夜里的风,从唇齿间缓缓散开。
别人总说袁家儿子没出息。饭桌上那些叔伯喝多了,就拍着他肩膀叹气:“这么好的家业,可惜了。”袁星火只是笑笑。
他从小就觉得,这家业不算大,可压在肩上的分量却说不清地重。金海湾,父母口中永远的“江山”,可那些闪烁的灯光在他眼里,不过是冷冰冰的电路板,整齐,机械,与他无关。
他不怕穷。
他怕的,是放弃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去扮演一个并不喜欢的角色,只为了追逐几串虚无的数字。
接手金海湾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告别那些日常的创造与鲜活,走进一个镶着大理石门面的牢笼;意味着把课本上的批注和孩子们的眼睛,换成酒桌上的敬酒词、合同上的套话,和一屋子混着烟味的“哥儿几个”。
周五下午的科学课上,学生们围着实验桌,兴致勃勃地做着水果电池。一个孩子突然欢呼起来:“老师,柠檬真的能发电!”那一刻,那种纯粹的雀跃,比金海湾全年财报上的任何一个数字都鲜活,都有生命力。
老袁总说自己是金海湾的主人,可账本里密密麻麻的数字翻开,全是锁链的响声。他根本不是主人,他只是那架“金机器”的一颗齿轮,是它的奴隶。
可他也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
更何况,如今他有家有室,不能只顾自己。
雪球或许不需要他那份财产,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像郑美玲那样,几十年拎扛搬抬,靠力气过一辈子。他知道钱不是万能的,但在生活的拐角上,有钱,总不会出错。
他不想他们也走成父母那条路,苦尽,却未曾真正甘来。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不过我之后还是辞职吧,总不能跟钱过不去。”
林雪球望着他,伸手拂过他眉心,“别皱着,像个小老头。”
袁星火捉住她的手指,在掌心轻轻一吻,眼神落寞,“可是说好的来北京陪你,怕是做不到了。”
聪明的脑瓜先占领了高地!(主要是住在豆瓣了!
怎么还不合体!!!!在不合体!本读者老爷……就给你!……跪下了……
嗯,雪球会回来的
还是放不下
雪球主外,火子哥主内吧,火子哥贤惠
很合理!
68 是病房,是手术刀
会议室里,墙上时钟慢吞吞挪着,秒针每跳一格都像是卡住了似的。
阳光从百叶窗缝漏进来,照在一张张低头的脸上。领导的声音一段段往下落,字句熟稔却空洞无物。
放在从前,这样的场景